第一百九十二章 无法直面的真相

    这是林峰第一次看到章晓哭，和她恋爱四年，两个人也并不是没有闹过矛盾，也更不没有吵过架。就算是两个人说那些最绝情话的时候。章晓在林峰的面前，表现出的也是远胜于，她那个年龄段的成熟。

    从来都没有任何情绪化的表示，沉稳的有时候就像是一个饱经风霜的老人，一生经历过无数的大风大浪。所有的事情发生在他面前，就好像是清风拂过湖面，甚至都不能掀起一丝丝的涟漪……。

    可这一次，章晓哭了，坐在林峰的面前放声痛哭。梨花带雨仅仅是一会儿的功夫，就已经湿透了整个衣襟。就连林峰连连递过去的纸巾，她都没有去接，颤抖的身体就好像刚被暴风骤雨与洗礼过一样……。

    看到现在的章晓，林峰的心里也觉得非常的难过，不，应该说是心疼。经过了这么多年之后，他早就已经告诉过自己，要把眼前这个女人忘掉。

    想起当初刚刚听到章晓牺牲的消息，林峰也是曾经痛不欲生。甚至想到过要接受自己的生命，跟章晓一起去那个世界相会。

    后来还是在乔杉和。一众同事朋友的苦苦劝说下。林峰才最终放弃了想要轻生的想法。现在想想当时自己对章晓的是用情至深……。

    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都不愿意再提起章晓的事情，甚至都不愿意想起章晓，因为只有强迫自己忘记，才可能开始自己新的人生。当然这无论对于自己还是对章晓，都是非常残忍的。可是林峰实在想不出其他的办法。

    这也就是为什么当林峰和夏雪宜相处之后，但心里面一直有强烈的冲动，可是一直都不敢于表现出来的原因。

    一个受过伤的人，最痛苦的莫过于，在去触碰之前的伤口。更不可能把自己的伤口袒露给另外的人看。

    林峰的伤在心上，他不能把真自己的心袒露给夏雪宜看。所以她和夏雪宜之间的关系，永远就只能停滞在若即若离的状态当中。

    因为感情上受过这样挫折，林峰在谈及感情的时候就会显得非常的脆弱，甚至可以说是胆怯，畏首畏尾。几次他觉得都有机会向夏雪宜表白，不过都被他一一错过了。说到底还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人，一个心结没有能够解开，这个人，这个心结就是章晓……。

    而现在，章晓重新复活，好端端的坐在他的面前，还这样难过的放声痛哭……林峰居然手足无措，不知道。自己应该是怎样的一个反应，只能就这样呆呆的坐在原地，安静的看着……一句安慰的话都说不出来。

    就这样一个人哭着一个人看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在他们两个人感觉，可能有一辈子那么长吧。

    终于章晓停下来，不再哭泣，居然又咯咯咯的笑起来，女人的情绪真的就好像是，山间的风一样，让人难以捉摸。

    “林峰……，你还是和之前一样耿直，永远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更不知道怎么安慰人！真不知道夏雪宜看上你哪一点了？”

    章晓说着，语气当中带着些许酸酸的味道。物是人非，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对面的虽然还是林峰，却早就已经不是自己的那个林峰了，林峰的身边已经有了新人，新人夏雪宜，而自己这个过去的人，早就已经“牺牲”无踪影了。

    “说实话我也不知道……也许都是命吧，好了，不要扯远了，还是说说你吧，怎么“牺牲”之后，又会好端端的出现在我的面前，而且还是在省警校里。你不要告诉我，你是为了躲着我……。”

    这么多年过去了，林峰终于可以，用轻松好像戏谑的口吻，提起“牺牲”这两个字。也能和章晓开起他们自己才能懂得的玩笑。

    “如果真的是为了躲你的好了，说实话，你有时候真的有点遭人烦。不过……这么多年我还是总会想起你，想起和你在一起的日子。那可能是这么多年来我最开心的一段时光。”

    其实章晓想要说的是，她的心里全都是林峰，自从那件事之后，她无时无刻都在想着林峰，可是因为特殊的原因。她能做的只是在心里面想着，能做的也就只有默默的把这个想法放在心里。

    现在林峰就在自己的面前，她本可以将自己多年的心里想的话，全部都说出来。不过却因为林峰身边，已经有了夏雪宜。她只能欲言又止。

    “我记得我和你分开的时候，是大四的下半学期。那个时候，我跟你说是要回家处理一些事情，而你那个时候正在用心的准备自己的论文。所以没有陪我回去。

    其实真实的情况是，那个时候我去参加了刑警总队，安排的一次特殊选拔。为的就是从学校里面，找到一些生的面孔，去做卧底，清查省内的毒品交易。”

    已经过了这么多年，当年被定为绝密，现在也早已经过了保密期限。章晓终于可以向林峰坦白，当年发生了什么。

    “卧底？你当时是去做卧底了？为什么当时都没有跟我商量一下？你知道你这样的不告而别，对我的伤害有多大吗？而且……”

    听到卧底两个字，林峰似乎已经明白了些什么，他痛苦的说道。

    “而且你一定会阻止我的，对不对？所以这才是不能告诉你的理由。你一定要问我为什么要去做卧底，毕业在即，我明明有更多更好的选择。可是我要告诉你，我和你不一样。你是一个富二代，如果不是因为和家里发生了别扭，想来也不会来念警校的，更加不会认识我。而我和你不一样，一直都不一样。我的父亲本来就是警察，他就是因为在缉毒的时候牺牲的，所以成为一个卧底，消灭所有的毒品交易，是我必须要去做的事情，是我一生的使命。”

    章晓努力用最平静的语气，来说这段话，不过她说着说着，还是忍不住眼含热泪。

    “那你至少也应该跟我说一声呀！”

    虽然同为警察的林峰很能理解章晓，这样做究竟是为了什么？不过他还是忍不住大声的埋怨一句。因为这么多年来，就因为章晓的不告而别。他承受了太多的痛苦，经历了太多无法入睡的夜晚。

    “和你说一声？和你说一声你还会让我去吗？算了吧，林峰，你我之间都太了解彼此了。我们都是那种固执到极致的人，一旦认定的东西就再也没有办法改变。”

    章晓看着林峰，摇摇头苦笑了一下，然后接着说道。

    “你也是知道我的实力的，我很顺利的通过了集训。然后也很顺利的打入到了毒品贩卖的团伙当中……其中的细节我也不用多讲了。总之整个过程还是比较顺利的。我们挖掘了省城最大的毒品走私团伙黑龙会，而且一举抓获了主犯佟牧云。只不过还是让他的一些骨干逃走了……。”

    说到最后一句的时候，章晓难免显得有些怅然。也正是因为那些逃走的骨干，她必须要隐姓埋名的活着，直到这么多年后的今天。

    “然后组织上为了你的安全考虑，就编出了你在外地执行任务，牺牲的消息。我 tmd还真的就真信了！看到战友捧着你的“骨灰”回来，还不知道骗走我，多少伤心的泪水。真的是太坏了……太坏了！”

    知道发生了些什么，再回想起当初。林峰忍不住要叫骂起来。

    看着林峰的叫骂，章晓却没有一点想要生气的意思。反倒是开心的笑起来。因为她知道那是林峰对她用情至深，才会有的反应。虽然那样的感情可能只能算是过去，不过张晓已经感觉非常的欣慰了。

    “原来你还为我哭过呀！想想都挺有意思的，只可惜我没有能看到当时的场面。后来我不说你也知道了，我被保护了起来，在一个风景如画四季如春的地方隐姓埋名的住了好多年，也就在前两年我才得到许可来省警校工作。当然，虽然我可以用章晓的名字在省警校里面工作，并不意味着我可以联络你。所以当你见到我的那一天，才是我真正被解禁的时候。”

    章晓想想前几天，自己重获自由，是如何高兴的，想要给林峰一个大大的惊喜的时候。没有想到林峰给她的“惊喜”却提前到了。

    林峰带着夏雪宜出现在他的面前，当时的章晓真的感觉自己好像又重新被冰封了一样，她真恨不得自己真的就是那个已经牺牲了的人。

    “额……”

    听到这里林峰，真的觉得自己无言以对。他不知道自己究竟应该怎么说，或者是不是应该说点什么。

    他感觉自己才是那个做错了的人，那个背叛了章晓的，背叛了他和张晓之间感情的那个人。

    “你是不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我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你的心里已经住进另外一个人了，你已经彻底的把我忘记了……。”

    章晓难掩自己的失落，本来他可能还有这样的幻想，当解释清楚当年发生的事情之后。林峰会毫不犹豫的向他扑过来，把她紧紧的抱在怀里。然后两个人又会像之前那样，会像完全没有发生这些所有的事情一样重新的和好。

    可是现在看到林峰的反应，章晓就知道了。林峰的心里早就已经住进了另外一个人。他的心已经满了，已经再没有了章晓的位置。

    “忘记……怎么可能忘记……我曾经无数次的幻想忘记你，可当你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我还是感觉到那种钻心的疼，那种痛彻骨髓感觉……章晓，你这个坏女人，你把我当成什么了？这么把我玩弄于股掌之上，好吧，我承认我就是甘心被你玩弄，我还是放不下你……不过我希望你能给我一点时间，我至少应该给夏雪宜一个交代，就算是仅仅一个解释也好。我不能因为不想负了你，而让另外一个人……心如刀割……。”

    林峰双眼含泪，冲着章晓用力地摆了摆手。然后站起身，冲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