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谋金枝 第32节

    “你能否带我去见他。”

    “他现在身体还未痊愈,况且,现在耳目众多,很多人在找穆辞的下落,现在不宜前去。”

    “你放心,等穆辞痊愈了,我会让他去找你的。”

    “嗯。”只要确定穆辞没有死,上官浅浅的一颗心总算是放下来了。

    “多谢你救了穆辞大哥。”

    “穆辞之前也救过我的命,我救他,也是应该的。”

    “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嗯。”石言玉应道

    “这不是石大才子吗?”突然一个路人的声音响起。

    “听说您三日后和婉清公主大婚,恭喜恭喜。”

    石言玉惊了一下,下意识看向上官浅浅,上官浅浅听闻,突然觉得胸口抽痛得厉害,似有很多的针,一针一针的刺进心里,再拔出,鲜血四溢。

    她记得从年少时,就喜欢他写的诗句,也许从那时候开始,她便朦朦胧胧的喜欢他,这些年,积攒了多少的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如今,一切都变成过眼云烟。

    听闻他成婚的消息,那些爱就像是被人从心间狠狠地抽出来,丢弃在地上,彻骨之痛,莫过于此,自从上官家出事以来,她从未睡过安稳觉,身体像柳枝般,摇摇欲坠,终于,蹦着的一根弦终于断了,她双眼一黑,晕了过去。

    石言玉眼疾手快想要接住她,谁料有一个人快他一步,把上官浅浅接住,横抱起来,石言玉见之道:“太子殿下,你怎么来了?”

    “石言玉,请注意你的分寸,她如今是本王未来的王妃。”太子李瑾煜眼眸射出冰冷的光芒。

    “本王暂且不追究你为何把她带到这里,但本王希望这是最后一次。”

    “她即便成为了您的王妃,难道就不可以有其他的朋友?”

    “石言玉,是你要放手的,如今你与她,再无瓜葛。”

    石言玉怔了一下,他说得没错,“但愿你以后好生待她,如若不然,我便是下了黄泉,也不会放过你。”

    “她是本王的女人,本王自当宠着她,无需你费心,你管好自己即可,别忘了,三日后,你便成为别人家的夫君,好好待清儿才是你应该做的事。”

    “浅浅,我们回去。” 李瑾煜知道上官浅浅此刻听不见他说的话,但他还是温声细语跟她说,怜爱的看着她,大步流星离去了。

    世间最痛苦的感情莫过于,很爱一个人,却没了可以爱她的身份,石言玉看着李瑾煜把上官浅浅抱走,渐渐消失在他的视线里,他多么希望,那个人是他,胸口处又隐隐作痛,又是一阵咳嗽,他看着手帕上的一抹嫣红,苦笑道:“石言玉,别痴心妄想了。”

    “公子,你又咳血了,快回将军府。” 石言玉身边的书童道石言玉摆摆手道:“死不了。”

    他知自己命不久矣,本已想好,一辈子孤独终老,不曾想,一道赐婚圣旨下来,逼他娶李婉清,他百般抵抗,宁愿死,也不愿违背自己的心意,可终究抵不过自己亲娘眼眸里的泪珠。

    百善孝为先,自己不久便会离开人世,将来不能在爹娘身边尽孝,若是再抗旨不遵,将军府上百条人命便会葬送在他的手中,他绝不能做这种不忠不孝之事,因此,他妥协了。

    “浅浅,对不起,我失约了。”他想起了那个游湖的夜晚,对她许下此生非她不娶的诺言,终究是大梦一场。

    “山高水阔难容足,情深似海无以护。”石言玉看着手中的淡紫色手帕道,这是他第一次见上官浅浅之时,她落下的,他一直舍不得归还给她,他不知这漫长的十年春秋,该如何渡?

    第36章 相忘江湖

    东宫

    李瑾煜把正昏迷的上官浅浅抱回东宫,紧促的步伐显示着他的担心,下人们再次睁大了眼睛,太子殿下为何这么宠这个女子,几次三番抱她回东宫不说,还对她关怀备至,东宫的姬妾众多,谁何曾有这个恩宠。

    李瑾煜把上官浅浅轻放在床榻之上,不多久,青竹领着太医进来,李瑾煜见之:“免礼,快看看她。”

    太医为上官浅浅诊脉,眉头紧皱,李瑾煜见之道:“怎么了?”

    “回殿下,容我问几句伺候她的婢女,稍后再一一作答。”

    “曼珠,太医问什么,你如实回答。”

    “是,殿下。”

    “上官姑娘近日睡眠可好?用食怎么样?”

    “回大人,小姐自上官家出事以来,辗转反侧,很难入睡,就算睡着,亦是翻来覆去,常常会被噩梦惊醒。 ”

    “吃得不多,平日的膳食多半原封不动撤出去。”

    “人也比从前沉默寡言了许多。”

    “好,你先下去吧”太医对曼珠道

    “回殿下,上官姑娘思虑于心,心脉受阻,故而五脏不通畅,老臣开几幅汤药给她调理调理,但是殿下,心病还需心药医。”

    “那她为何会晕倒?”

    “她本就身体虚弱,气结于心,若是受到外来的刺激,急火攻心,就会出现晕厥的情况。”太医道“本王知道了”

    李瑾煜或许明白了,也许是因为石言玉的事,待太医走后,李瑾煜把曼珠唤至跟前道:“石言玉都跟浅浅说什么了?为何她会产生如此大的反应?”

    “小姐听到了石公子三日后大婚的消息,不知怎的就……”

    李瑾煜摆摆手,示意她不必说下去了,果然如自己所料,浅浅是因为他,他再次看回床榻上那张消瘦苍白的脸,满眼的心疼,他坐在她的身边低声道:“浅浅,如果你遇见本王在先,结果会不会不一样?”

    床榻上的女子一动不动,李瑾煜又是一阵苦笑,继续道:“你知道吗?自第一次在桃林见你,本王的眼里从此便容不下别人,你的眼眸之中,拥有世间最纯净的灵魂,只需一眼,便会被它深深吸引,你的一一颦一笑,皆刻在我的脑海里,挥之不去,从此,药石无医。”

    李瑾煜凝视着她的容颜,回想方才太医的话,心病还需心药医,上官家遭灭门一案一日未水落石出,她的心病恐一日难除,他抬头道:“青竹,从城外带回的那个人,招供了吗?”

    “回殿下,那人已和盘托出,他是德妃的死士,多年来为她做尽许多丧尽天良的事。”

    “很好,看紧他了,此人是扳倒德妃的关键人物。”

    “是。”

    “浅浅,你放心,本王定会为上官家讨回公道,绝不让你的爹娘枉死。”李瑾煜不管上官浅浅能不能听到,他就是想跟她说。

    他坐了一会,吩咐下人,好生照顾她,便离开了,此时,上官浅浅缓缓睁开眼睛,看着李瑾煜离开的方向出神,其实她醒了有一会了,李瑾煜方才的话,她一字不漏听进去了。

    上官浅浅休养了两天,身体稍有好转,今日的她,起了个大早,她坐在菱花镜前,曼珠给她梳妆,她看着自己苍白的容颜道:“曼珠,唇色再加深一些,今日是他大婚的日子,我可不能看起来病恹恹的样子。”曼珠应道,经过她的巧手,上官浅浅的脸色总算红润了些许。

    “小姐,你……当真要去吗?”

    “嗯,穆辞大哥在将军府,我得去见他。”

    曼珠没有说话,她懂她,她对感情是那么的决绝,一但爱了,满眼都是他,一但到了需要放手之时,她亦会决绝得让自己坠入万丈深渊,承受剜心之痛,从此,不想不念,相忘江湖。

    曼珠在心里祈祷着,但愿今日,是你坠入万丈深渊之日,也是你的重生之时,上官浅浅看曼珠愣在那里,不由叫了她一声: “曼珠,我们快走吧。”

    “是。”曼珠回过神来。

    上官浅浅主仆二人来到太子李瑾煜的东厢,青竹道:“上官姑娘,你怎么来了?”

    “殿下,在吗?”

    “殿下在练剑,您请。”青竹恭敬道

    上官浅浅轻提裙摆,大步朝东厢的后花园走去,不一会便看见一个白衣人影在空中飞跃,剑风扫过,落叶随风飞舞。

    上官浅浅看他潇洒自如得舞剑,虽身处皇庭,却有种在江湖的自在与洒脱,上官浅浅不知不觉看得入神,李瑾煜知道上官浅浅的到来,练了一会,便停了下来,他走到上官浅浅的面前道:“你怎么来了?”

    上官浅浅接过下人手中的手帕递到李瑾煜的面前道:“殿下,今天是石言玉大婚,可否带我前去?”

    李瑾煜接手帕的手停在半空,他定定地看着她,想从她的眼眸里看出别样的情绪来,上官浅浅隐藏得很好,并没有露出什么,她解释道:“穆辞大哥在将军府,我想去见他。”

    “仅仅如此吗?”

    “仅仅如此。”上官浅浅坚定看着他。

    “可是,太医说你的身体不能受刺激,本王怕你看见那样的场面会……”李瑾煜没有说下去,上官浅浅接道:“你放心,我有分寸。”

    上官浅浅轻叹了一口气,看着眼前摇曳的枝叶道:“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你当真能放下?”

    “不能放下,又如何?”上官浅浅直视着李瑾煜的眼睛道李瑾煜没有说话,简单交代了她几句,便转身离开,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李瑾煜换了一身干净的衣裳,便和上官浅浅一起奔赴将军府。

    李瑾煜依旧是一身黑衣,和以往不同的是,黑衣的前襟和袖口处,都用金丝线绣着几朵海棠,尊贵之中,带着一丝温润与柔软,若细心之人便会发现,上官浅浅今日的素白裙的裙摆处,也绣着同样的海棠花。

    李瑾煜和上官浅浅到将军府之时,宾客满座,他一到场,便成了全场的焦点,无论是朝中大小官员,还是各大臣的夫人,亦或是未出闺阁的千金小姐,都偷偷打量着这位太子爷,当她们看向上官浅浅之时,势力的眼中带着一丝不屑与探究。

    上官浅浅自然也看得明白这些人眼中的深意,她一概冷眼以待,她现在可没心思理会这些人,李瑾煜也觉察到众人看上官浅浅的目光,他和诸位大人寒暄了几句,便牵起上官浅浅的手离开了。

    众人看着太子爷的举动,也是一愣,传闻说这位太子爷对上官姑娘很不一般,看来传闻是真的。

    作者有话要说:

    弃我去者,昨日之日不可留

    出自《宣州谢眺楼饯别校书叔云》  李白

    第37章 红尘劫

    夏已至,阳光熙照,上官浅浅坐在临湖的席位上,看着这大好的春光道:“今日是好日子。”

    “可不是吗?”一位女声响起,上官浅浅拧头看去,原来是李瑾煜的表妹钟素素,自己在皇宫的花宴见过她一次。

    “原来是钟姑娘。”上官浅浅缓缓道

    “上次在皇宫的花宴,你可谓是出尽了风采啊。”钟素素恨恨道,本想让她当众难堪,谁曾想竟为她做了嫁衣。

    “能得皇后娘娘赏识,浅浅受宠若惊,这多得了钟姑娘的举荐。”

    “算你运气好。”

    “不得不说,你的手段了得,这么快就能爬上准太子妃的位置。”

    上官浅浅知道她的言外之意,她也懒得理她,拧头看向别处,钟素素继续挑衅道:“你别得意得太早,皇上只是考虑到太子殿下的名声,这才赐婚于你们,你以为表哥他真的喜欢你吗?”

    “你说够了没有?” 上官浅浅略带怒气得看着眼前这个屡次挑衅的人。

    “怎么?我说错了吗?”

    “不过区区一个举目无亲的孤女,你嚣张什么?”

    “等流言的风波散去,我定叫姑母下旨休了你。”

    “钟素素,你这辈子都不可能得到他的心。”

    “你了解他吗?你懂他吗?”

    “他喜欢抚琴,最喜欢那首是《醉相思》,他喜欢吃莲子羹,他喜欢穿黑衣,但衣衫的绣样只要京城云锦阁的阁主云之轩亲手缝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