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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太簇没有没有听清,可靖少却不再说了,仿佛讳莫如深。 “你先下去吧。” “是。”太簇一步三回头地看他。 乐无战依旧看着金火手链,头也不抬又训了句,“把你的湛金枪带走,日后不许对欢歌动枪,他毕竟是父亲的关门弟子。” “是。”太簇灰溜溜地又回来,声音都低了许多。 乐无战太了解他了,不由得叹口气,起身想揉揉他的发顶安抚一阵,就像对无疆那样,没想到被他躲开了去。 也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太簇就总是避开与他的接触。 乐无战被他这举动气笑了,强行给他揪过来,狠狠地薅了两把脑袋。他就带大了这么两个孩子,结果一个暗算他,一个不让碰,他娘的都这么不让人省心,白养了! “行了,你他娘的还给我委屈上了,都当上太簇将军了,让你稳重些还不应该吗?” 太簇任他揉得发丝凌乱,看着他的笑,自己也带上了点笑意,拖长了音,“应该,应该——” ***************** 这日夜色渐深,圆月高悬,一个娇小的身影挪到太簇的营帐边,四周望了望,然后迅速蹿了进去。 彼时太簇刚看完了乐礼礼的回信,一见了人气不打一处来,上前拧着她耳朵训道:“你孩子怎么回事?那日偷袭靖少,现在又处处躲着他,真是反了天了!” “疼疼疼!”无疆连声求饶,“太簇哥我错了,松手松手!” “他娘的松什么手?这话你应该跟你哥说去,你对不起的是他。”太簇嘴上说的毫不留情,手上还是松开了,“靖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心血你自己不知道吗?这么多年,堂堂第一少主,都他娘的快活成老妈子了。” 无疆揉着被拧得通红的耳朵,还不忘打趣他,“太簇哥又不知礼节,被大哥听见又要罚你。” ——太簇十岁上下被大少从战场上捡回去养着,当真是从头学到脚,不仅连本命武器要挑个一样的,连说话都学了个十成十。可惜大少是个只许少主放火,不许百姓点灯的,为这事没少罚他。 “你他……你少给我扯东扯西的,今夜你不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你看我不打……” 太簇扬起手作势要打她,被无疆抓住手拦着,“十六今夜就是想确认,近日可有什么人来乐氏营地?或者江城?” “怎么你也问这个?除了缥缈山的援兵押送粮草,真没有什么旁人。” 无疆问:“还有谁问了?” 太簇:“那日你偷袭了靖少之后,他也问了。” 无疆沉吟半晌,看来大哥也不是完全没有感觉的。 “这是礼礼姐的回信?”无疆眼尖地看到案桌上的信笺,拿起来几下读完,“……小殿下旧疾复发被送入祖庙,欢歌公子持界主令随侍左右。恰逢先祖庇佑,上天赐福神之子,所以小殿下灵脉恢复。就这些?你就准备这么交给大哥?” 太簇显然是个不会想太多的,“有何不可?” 无疆冷笑一下,“若是先祖庇佑这么好用,那我不是早就恢复了?” “你这话是何意?” 无疆缓缓道:“太簇哥可听说过……祁择言?” 太簇诧异地看着她,“那不是灵界师尊吗?同时也是祁氏最大的污点,灵界皆知的叛徒,他不是已经死了吗?为何突然谈起他?” “并没有。”于是无疆从进入残月封印开始和盘托出。 太簇听完勃然大怒,“乐无疆!你他娘的居然相信一个叛徒,不信你大哥?!这些年他如何对你的?你自己不清楚吗?你良心被狗吃了?况且靖少以战功封号,还需要封印你,防着你夺了界主位置?” 一连串诘问没把无疆问懵,反而气急了,连日来憋了许久的怨气终于爆发,“我怎么没有信他!若是我当真不信大哥,我何必费劲心机为大哥求来援兵粮草?我大可以在瀛洲看着他坐困江城,被鬼族耗死在这里。” 无疆指着营帐外的一个清瘦的身影,自从她进了太簇的营帐,欢歌就守在外面,只不过看起来有些焦躁不安,一圈一圈绕着营帐来回踱步,月光将他的影子拉得极长,笼罩在整个营帐之上。 “他是阿爹的关门弟子,地位仅在少主之下。只要我说一句,他就会帮我,这是阿爹留给我的人。何况我同样是昭告灵界的少主,比起大哥,二脉那些人应该更愿意要一个体弱多病的少主。所以就算大哥侥幸逃脱,我都有办法让他回不到瀛洲!” “乐无疆!你敢说出这些话来,你是疯了不成?” 太簇扬起的手终于扇了下去,看着小殿下脸上的通红的指印,连他自己都懵了一下——这孩子素来被娇纵着长大,闯再大的祸都没有人舍得碰过她一根手指。 营帐内有一瞬间安静得连夜间的虫鸣都听得一清二楚,晚风擦过树梢,陈年的枯叶终于从枝头落下,飘落在湖面上,泛起一阵阵涟漪。 无疆似乎被打醒了,沉默片刻后,垂下眼帘,又长又软的睫毛在跳跃的烛火映照下,在她的面容上投下一片阴影,显得有些楚楚可怜。 “太簇jiejie,我知道你心仪大哥多年,不愿意他受一点伤害,连假设都不行。可你也应该明白,我方才说的都是真的。我确实相信大哥,可那些事情,我确实也做的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