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芳华

    2009年农历大年初一，凌晨六点，李默和李深二人完成开宅门的一系列仪式流程后，李妈率先起床了。

    李氏兄弟二人见状赶紧叫了声‘妈’，然后又听mama的话去叫李父。

    李家传统规矩里，大年初一见到父母等长辈的第一次面，必须恭敬其尊称以示寓意今年对其的敬重感。

    叫醒李父之后，李妈问两兄弟要不要先去睡一会，两兄弟连忙拒绝，待会就是一家的早餐时间了，现在去睡的话要不了两个时间就得被李燕给叫起来。

    “不去睡的话那我就去煮早餐了，默啊，你去叫下你姐跟你姐夫他们......”

    “好的，妈。”

    六点四十分左右，一家人又围坐在餐桌前吃早餐，刚放下碗筷，李妈就开始给几人发红包了，每人六六六，大吉大利的数字。

    “妈，以前你每次才给一百块钱红包，怎么今年给这么多。”李燕刚接过李妈的红包，就迫不及待的拆开了，然后又笑着去抢肖海手里的红包。

    “妈给错了，你的是一百块钱红包，待会我拿给你。”没等李燕抢到肖海的红包，李深就一脸坏笑的去试图抢夺李燕手上的红包。

    “你当我傻啊，你的才是一百块钱，把你的给我！”李燕躲闪开来，然后放过肖海手上的目标，开始转身去回击李深。

    “这还不是因为你弟能赚钱了，你们得记住他的好。要不然我哪来得钱给你们发红包。”李妈满脸宠溺骄傲的看着李默，对李深和李燕两兄妹打闹的画面视而不见。

    一家之幼本就得之深宠，更何况如今李默的身价及行为，更是让李妈感到万分骄傲。

    “老弟，你这大老板不给你姐我发个红包吗？！”李燕跟李深的抢夺红包大战快速开始又很快结束，听到李妈这样一说，李燕忙满脸期待的望着李默。

    “你知道什么叫大小吗？！”李默回给李燕一个白眼，然后从大衣口袋里拿出一个大红包，笑着放在已经知道抓东西的侄女小手中。

    “再说了，我去年底给你们发那么多年终奖还不满意吗。你怎么就不知道找找你的大哥和上级领导去要红包呢？！”李默用手捂住嘴巴打了个困意的哈欠，然后跟李妈说了句：妈，我先上楼去睡会。

    李燕听到李默的回答，忙又看向李深：“大哥！领导！你听到小弟说的话了吗，你应该给你的好meimei和你的好下属一个大红包，来来，红包拿来，恭喜发财。”

    “你先给我的闺女一个大红包再说。”

    ......

    春节，是大部分中国人最忙碌和最悠闲的矛盾阶段，也是全球华人最喜欢和最不喜欢的一个特殊节日。

    在这段特殊的日子里面，似乎一切的生活习俗演变成了一个个美好的极端，而这些所有的美好极端个例，带来的必将是‘主角们’不美好的持续反馈。

    初四上午的十点钟，李默又一次在自家的豪华客厅里面，皮笑rou不笑的送走了一波，据说是奶奶兄妹的一个什么亲戚团，当然，他不可能去承偌任何东西，甚至很多时候他只有两个表情：微笑和沉默。

    不对，除了给来的小孩子们每人发一个红包之外。

    就当自己是散财童子好了。反正所有来的小孩子们按自己的记忆程度，每人两百块钱起步的红包。

    送完他们之后，李默再次回到自己的房间，从抽屉里拿出一叠钞票和一捆红包，然后面无表情的重复着拿钱塞红包的动作，丝毫不在乎前世自己对每一块钱的浓重。

    有的，只是重复动作的残忍。

    人总是这样，越是自己没有的东西就越是去在乎，而一旦拥有了，就显得不再珍贵。

    这一世，这个时候的李默，已经完全不在乎这几百几千几万块钱的事情了。他在乎的是李妈和李父二人，继续选择生活在家乡的一份特殊感情。

    “默啊，要不然你们去你舅那拜年吧，他们已经走亲戚回来了。”这时，李妈静悄悄的走了进来，她从来不需要任何理由来到李默的房间。

    “好啊。不过不是说二姑和小姑他们可能一起过来嘛，我们到时候去舅舅家了，总不能就‘封个杯’就回来吧。”李默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李妈。

    ‘封个杯’是当地的土话，意思是人在拜年期间，简单的提礼物去另外一家上个门，放个鞭炮，然后喝杯茶水饮料、嗑点零食瓜子就走。

    一般这个词仅用于不熟悉的远亲之类，比如刚刚到来的李默奶奶的什么亲戚一家，主人除了热情招待一会儿后，一般不会去开口留对方吃饭、玩乐甚至过夜等。

    而近亲之间的亲戚家，一般会在过年期间，留客在主人家吃上一顿饭甚至更多，在这段时间里，主人会把自己家的一切好吃好喝好玩的东西，全部给客人自由选择一遍。

    毕竟近亲，才是他们兄弟姐妹们之间的一种直系血缘关系，是刻在他们骨子记忆里的一种一生情感。

    “不一定来不来呢，这个点了，我让你爸打电话问问，她们一般是不会下午来我们家的。”李妈当然不希望自己最骄傲的儿子去弟弟家‘封个杯’就走，那样娘家人还以为自己嫌弃他们了呢。

    说完，李妈就准备出门下楼找李父去，就在这个时候，楼下大门处又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鞭炮声。

    李妈忙又走到李默的房间窗户处，透过玻璃朝底下望去：“默啊，你二姑一家开车来了，另外一辆车不知道是不是你小姑家的。”

    “唉唉！那个漂亮姑娘也跟着来了，默啊，我先下去招待他们了，你赶紧下来啊！”李妈的表情突然兴奋得像发现新大陆一样，忙大呼小叫了起来，然后快速转身朝门口走去。

    “什么鬼！”李默内心一噔，隐约间涌起一股不妙感，忙起身走到窗户处。

    叶娟！

    怎么可能是她!

    妈上次见过的她呀！为什么没告诉我二姑父的那个外甥女是她啊！

    楼下，叶娟秀发披肩，米白色的毛呢长衣，灰黑色的围巾，浅素色的紧身牛仔裤，复古型的马丁靴。

    在鞭炮燃烧过后的铅色烟雾中，她似乎感受到了二楼窗户处他的目光，微微一笑，尽是芳华。

    遗忘在李默记忆里的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