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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了不用!没听懂?”岑柏言语气突然加重,不耐烦地一甩手。 岑柏言突如其来的烦躁让宣兆愣了愣,接着他缓缓拉上背包,笑笑说:“我记错了,我今天没带药包。” 岑柏言插进衣兜的双手紧攥成拳,一言不发,仿佛身边的宣兆是空气一般。 他厚厚的围巾遮住了下半张脸,直到完全抬起头了,宣兆才看见他眼下泛着不正常的潮红,眼眶里满是血丝。 “你生病了?”宣兆立即反应过来,着急地问。 岑柏言偏过头,不给宣兆任何反应。 宣兆不顾他的冷漠,眉心紧锁,快步走到岑柏言身前,抬起右手,用手背去探岑柏言的额头—— “啪”的一声响。 岑柏言在空中抓住了宣兆手腕,布满血丝的双眼中满是寒意,他盯着宣兆,沉声说:“不需要你来管我。” 他掌心guntang,宣兆眉心皱的更紧:“你在发烧,我陪你去医院。” 宣兆毫不掩饰的焦虑和关心让岑柏言头疼的更加厉害,他身体里烧着一团火,宣兆靠他越近,那团火就烧的越旺盛。 “不需要。”岑柏言甩开宣兆的手。 “我知道你想要我离你远一点,”宣兆收敛起了笑意,认真地说,“可以,等你病好了再说,现在我陪你去医院。” 额角传来刀凿斧劈般的痛楚,岑柏言头疼欲裂,眼前的宣兆甚至出现了重影。 ——我他妈真病了? 宣兆自顾自牵起他的手,两指为他把脉。 宣兆皮肤的触感是柔软温热的,手腕内侧被宣兆触碰的那块地方泛起细微的、不容忽视的战栗感。 岑柏言垂眸看着宣兆,忽然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都说脉搏和心跳是一样的频率,他现在心跳的这么快,宣兆一定会察觉吧? 靠得近了,宣兆鼻尖捕捉到岑柏言身上的烟草味,岑柏言烟瘾不大,正常情况下不会在身上留下味道。宣兆在心底叹了一口气,抬起头无奈地问:“你这是抽了多少?” 宣兆睫毛细软,像一把漆黑的刷子;说话时温热的唇息扑在岑柏言的鼻梁上。 大约是因为人生病的时候理智和自控力都会断崖式下跌,岑柏言眼前一晃,心尖泛起一阵久违的柔软,他稍稍垂下头,情不自禁地想要靠宣兆近一点。 近一点,再近一点. 哗——! 一辆跑车疾驰而过,积水飞溅而起。 岑柏言忽然惊醒,猛然后退一步,无意识地甩开宣兆的手,宣兆猝不及防趔趄了一下,撑着拐棍站住了身体。 岑柏言喉结止不住地上下攒动,围巾系的太紧,紧到他无法呼吸。 “怎么了?”宣兆满眼焦急,忧心忡忡地问,“是不是很难受?” 难受,很难受。 岑柏言双目泛红,他大脑被撕裂了一般疼痛,一半是因为高烧,另一半则是因为宣兆。 两个声音在他脑海里交替响起,一个无比温和,对他说“柏言,我们重新开始吧,我喜欢你,真的喜欢你,你再给我一个机会,可以吗”;另一个声音却冰冷到了极点,不带丝毫起伏地说“岑柏言,我从来就没有爱过你,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这两个声音在他耳朵里打架,耳鸣越来越强烈,岑柏言重重闭上双眼,仰头将后脑靠在冰冷的站牌上。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岑柏言心头一颤,疼的几乎要直不起腰。 “我马上调动司机过来。”宣兆掏出手机,快速在通讯录里翻找起来。 远处,开往学校的巴士缓缓驶来,岑柏言缓和了急促的呼吸,抬臂示意司机这站有人上车。 “今天请假吧。”宣兆说,“你烧的很厉害。” 岑柏言置若罔闻。 巴士越来越近,岑柏言重新戴上帽子,宣兆抬手拦下他,语气难得的严厉:“岑柏言,你别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马上跟我去医院。” 岑柏言闻言瞥了宣兆一眼,眼神嘲弄,仿佛宣兆说了什么让他无法理解的话。 “宣兆,是你别再和我开玩笑了,我去不去医院、什么时候去医院用不着你管,”岑柏言说,“我已经不需要你了。” 宣兆眼神一暗,低声说:“那不去医院了,我陪你去校医室,开点药好不好?” “不需要,”岑柏言连出声反驳的力气都没有,喘息着说,“真的不需要。” 巴士到站,车门缓缓打开,岑柏言一条腿迈上车,宣兆弯腰拿起伞,跟在他身后。 身体里那股火愈烧愈烈,岑柏言处在一片眩晕中,却可以清晰地感觉到宣兆的气息,他的潜意识在哀求道留下宣兆,想要宣兆。 然而这个荒谬的念头一出现,那种五脏六腑都在翻腾的痛楚瞬间又席卷了全身。 没有第二次了,岑柏言,你不能被同一个人践踏两次。 岑柏言身形顿住,那把黑色雨伞从身后伸过来,遮住了岑柏言的头顶。 ——别来动摇我了,要么你就骗我到底,骗我一辈子,既然你已经不要过我一次了,就彻底不要再出现。 岑柏言双唇紧抿,额角青筋根根突起,他再也压抑不住身体里的那团火,猛地转过身,夺过宣兆手里的拐棍,抬手一掷—— “砰”! 拐棍被扔出了十多米,落在了满是泥污的地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