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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从前当真不知道,原来成个婚这么麻烦,要准备这么多东西。我说的还不是什么侯府阁老的人家,不过一个四品大员家的小儿子便要提早准备这么说,筝儿你说他日你嫁进慎亲王府,得准备多少东西啊。这十里红妆只怕都不够呢。” 金丝坊内阮筝一面陪着姜蓉挑料子,一面听她跟自己说悄悄话。待听到她提起封瀛时,一张脸又害羞又恼怒。 她轻轻推了对方一把,嗔道:“胡说什么。” “哪里是胡说。我可都听我堂妹说了,那日她是亲眼所见,王爷对你百依百顺,还把你搂在怀里,你叫他做什么他便什么。” 阮筝羞得满脸通红,却兀自嘴硬:“那我让王爷给她笑一个,她怎么连看都不敢看,直接就跑了呢?” 姜蓉一脸震惊:“那后来呢,王爷笑了吗?” 阮筝有些许得意,点头道:“笑了。” “我的乖乖呀,筝儿你这是什么天大的福气,竟有这样的好事儿。都说王爷杀伐果决冷血无情,想不到外头传言皆是虚的。关起门来简直就是个宠妻狂魔,你这是百炼钢成绕指柔啊。” 阮筝轻推她一把:“别胡说,没影的事儿。” “如何没影?我家萱儿可说了,那日你一掉进湖里王爷二话不说便跳进去救你,还把自己给弄伤了。谁都看得出来他对你的心意,你可别在这儿给我装糊涂。” 阮筝听了这话不由苦笑。 他救自己是真,想娶她也不是瞎编,可他为何一连几天都没有动静?难不成这宫里赐婚还有什么规矩,非得让钦天监挑个黄道吉日不成? 阮筝越想越心焦,被姜蓉推上二楼隔间试新衣时,整个人还在那里发懵。 她拿着件藕荷色的苏锦褙子在隔间内站了许久,然后才慢吞吞地换了上去。衣裳是姜蓉挑的,非说衬她的肤色。 边换衣裳边跟外头等着的姜蓉闲聊:“方才的事儿你也别到处去说,事情到底如何我也说不准。保不准就是个爱哄人的花花公子罢了,说的话全是做不得准的。” 说完她系好腰带挑起帘子想让姜蓉看看,却不料一挑帘便见到方才口中说的那个花花公子站在自己面前。 那满脸温柔的笑意,当真是个温润如玉的贵公子。 - 阮筝被这笑意迷得五迷三道,只觉得一颗心怦怦乱跳,又忍不住想要伸出手来去抚那斧砍刀削般的俊逸五官。 只是手伸到一半她就停住了,诧异地问道:“你怎么来了?” 封瀛顺势抓住她的手不肯放,搁到脸颊处轻轻蹭了蹭,笑道:“想你,便来看你了。” 阮筝只觉得这人像是变了个似的,自打恢复身份后便不再是从前那个冷面杀神,整日里情话不断张口便来。偏偏说得还极为真诚好听,搞得人想骂他都寻不到开口的机会。 阮筝用力把手从他手中抽离,闷闷道:“有什么可想的,你不是很忙吗?” 忙得都没时间送她出宫,也没时间找皇上给他俩赐婚。 他是不是跟别的男人一样,只会说情话哄人高兴啊? 封瀛听出了她话中的不满,解释道:“前几日忙着处理大乘教余孽之事,如今终于抽出空来找你。你是不是等得心焦了?你放心,待我们成亲后便每日都能相见了。” “谁等得心焦了。我这几日不要太快活,谁有空想你。” 阮筝心口不一说了一通封瀛听了也不恼,只打趣道:“那怎么还有空想我是不是花花公子?所以你这几日不出门,便是天天在家中想我?” “你!” 阮筝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果真跟男人的厚脸皮一比,她这样的小女子可不是对手。 不过嘴皮子耍不赢她还有小脾气,阮筝当下就瞥他一眼,随即朝旁边张望起来:“蓉儿人呢,说好了陪我挑衣裳的,怎么自己就先跑了。你别跟着我,我今日没空应酬你。” “可你那朋友已然走了,所以你现在是要回去了?” “走了?什么时候的事情?” “我来了她便走了,就在方才。” 阮筝气冲冲瞪他一眼:“是你把她赶走的?” “自然不是。只是姜姑娘听闻我包下了整间金丝坊,她便先行告辞了,说是要去喜福斋买点心。” “那我也去,我要去寻她。” 封瀛却笑着指了指旁边茶几上的几个油纸包:“你要吃什么,我都替你买来了。若是还想吃点别的,我让韩逸再去买。” 阮筝还真有点饿了。这几日因为担心婚事,她整日吃不好睡不好,人都消瘦了几分。眼下见着了封瀛心情大好,五脏府便唱起了歌儿。 抵挡不了点心的诱惑,她走过去解开了油纸包,在看到里面的各色点心时,不争气地流下了嘴馋的口水。 想着反正姜蓉也走了,阮筝便索性坐下来边喝茶边吃点心。封瀛让人给她上了一壶解腻的碧螺春,陪着她慢慢吃,还时不时提醒她:“慢些,当心噎着。” 阮筝则不以为然:“我又不是小孩子,一个点心还能噎着不成。” “当日在清漪园时,是谁吃了块桃花酥噎得差点喘不上气来?听说后来喝干了一整壶茶水。” 阮筝听他提起自己的糗事故作不悦道:“这又是谁在你跟前乱嚼舌根来着?” “谁人都无所谓,你这事儿闹得动静这么大,我自然便知道了。你在清漪园的一举一动,我事事都知晓。像你爱吃喜福斋的这些个点心,我也一点便知道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