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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府里人都待我很好。女儿做了几样母亲爱吃的,母亲过来尝尝。只是这糖莲子今日得的莲子有些小,母亲别嫌弃。” 长公主一听便觉不对:“怎么,这府里竟是连大点的莲子都寻不着了?” “不是的,母亲别怪底下人,是我让青黛去得晚了。那些个好的大的都叫人拿去给三弟做莲子羹了。” 一提起府里的三公子,长公主的面子便是一沉。那是富平侯的妾氏所生,却是这府里唯一的男丁。将来这侯位多半是要落到他头上,富平侯对这个唯一的儿子也是着紧得很。长公主向来瞧不上那孩子,再想到他那恼人的娘…… 她脸色不大好看,当即就要叫许mama过来去那姨娘屋子里找麻烦。所谓敌人的敌人便是朋友,对她来说阮筝虽只是枚棋子,到底还是她手中的东西。那采苓院里的宋姨娘,却是她板上钉钉的仇人。 平日里别说对着阮筝这样嫡出的小姐没好脸色,就是对她这个当家主母背地里也是埋怨颇多。长公主想收拾她不是一天两天了。 阮筝知道自己的话起了效果,见好就收立马拉住了长公主:“母亲莫急,只是几颗莲子而已。” “今日是莲子,明日指不定是什么。再过几日这侯府难不成还要让个姨娘当家不成。” “那自然不会,母亲什么身份,岂是宋姨娘能比。她不过是仗着有父亲的几分宠爱罢了。” 说到这里阮筝话头一顿,又轻叹一声,似是有苦难言。 长公主明白她的意思,忍不住道:“如今你父亲为了你先前的婚事与我闹脾气,倒是便宜了那女人。” “那事儿原不关母亲的事儿,南国公府有心隐瞒,别说母亲,就是外人都只道他是饱读诗书之人呢。” 阮筝就把顾鸿在菊花宴上做诗拔得头筹的事情说了:“……只怕那诗是他提前找人写好的,却骗了一帮世家公子。” 长公主一听心里果然熨帖不少,果真不是她的问题,要怪只怪那顾鸿太会演戏。 一时间她看阮筝的眼神也柔和了几分,又由她扶着自己到了茶几边,拿起那碗花生酥尝了两口。阮筝趁胜追击,提出了今日来的主要目的:“母亲若想跟父亲重归于好,女儿倒有个好法子。” “什么法子?” “不如母亲去找父亲,说想把祖母接回来住。祖母年世已高,身上病痛不少,在家养病总比在庵堂内来得好。父亲虽嘴上不说心里必定也记挂得很。母亲主动开口,父亲定然欢喜。” 长公主一听眉心微皱。这确实是个法子,却也有不确定的因素,老太太若是回来与自己作对,她便是引狼入室。 阮筝看出她的顾虑,站在旁边边替她捏肩膀边劝道:“祖母岁数大了,喝了这么多的苦药也只能稍稍下床走动。父亲知道了必定心疼得紧。” 愈心疼便愈会念着长公主的好,而老太太病情不轻,也可解长公主的顾虑。 一个老得快进棺材的人,是无论如何也斗不赢她的。想到这里长公主面上终于露出笑意:“好,那便听你的。” - 这事儿一旦定下,做起来便极快。阮筝主动请缨去青雀庵接祖母。 “女儿前一阵儿刚去过,对那山路也熟,父亲母亲尽管放心。” 富平侯一听这话,看长女的眼神立马变得很不一样。阮筝注意到了他的神情却只当没看见,心里倒是早已盘算开了。 接祖母归家她有几个打算,一来确实想让祖母过得更好些。府里比庵堂条件不知好了多少,侍候的人也多。刘长墨那日也说过,老太太若悉心调养,不愁没有十年二十年的阳寿好活。 二来她也是希望在这府里多一个助力。老太太回来了自然会向着她,而父亲更会看重她。这样一来她的婚事上便有两个人帮着说话。 尤其是父亲,虽说给她挑什么人是长公主在选,但最终拍板定下却必定要父亲点头。这次南国公府的事情让阮筝彻底认清了这一现实,也更想尽了法子要讨父亲欢心。 此番接祖母回家,当真是一举三得的好事儿。 阮筝得了父亲的同意,第二日一早便坐车往青雀山去。出发前许mama还代表长公主过来送她一送:“大小姐惠质兰心,当真是极聪明孝顺的人。” 孝顺是假,夸她聪明才是真。许mama人精一样的人物,自然比长公主看得更透彻。 这个富平侯家的大小姐,从前倒是小看她了。这般的心智与筹谋,寻常闺阁小姐哪里及得上。便是长公主都着了她的道,白白替她做了一回铺路的急先锋。 许mama面上含笑,装着一脸亲和的样子目送阮筝上车离去。 - 阮筝卯正出发,未到巳时车马便已停在了青雀庵的山门前。只是没料到她们到之前那里已有了一辆马车。 待她们车马停下,阮筝一掀帘子,便见那辆车内下来一人,竟是她先前想见却一直未能见到的人。 刘长墨下车后也不急着进山门,站在那里等着阮筝下车来,才主动过来与她见礼。 阮筝自是不敢怠慢,也向人回了一礼,这才开口道:“多日未见先生,听说先生前一阵子云游四方去了。” 刘长墨隐约听出她这话里似有嗔怪的意思,不由内心苦笑。 他知道阮筝来找过他几回,也知道她与封瀛之间发生了些什么。那几日她来寻他,莫说他当真不在,即便是在没得封瀛允许,他也不能见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