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页
围观的安琸大喊:“卧槽!这女鬼是地中海!” “女鬼”幽幽地说:“我是男人……” 安琸更加气愤,腿也不软了,腰杆儿也直了,站起来指着他的鼻子大声谴责:“哇,你个鬼太猥琐了!居然装女鬼吓人,还穿红裙子,是不是有女装癖啊。” 侯东也嫌弃地道:“不止女装癖,他还是个地中海。” 安琸:“噫,这个大叔好恶心哦。” 两人一唱一和,可把地中海鬼气狠了,不用谢不宁逼问,自己全招。 “我,我也不想的啊!”鬼气得呜呜哭起来,“我是清朝鬼,剃头留辫子又不是我想的!!” 在他刚死的时候,这个发型还是很正常的。过了些年,新时代的人都不剃头了,就有好多新死的鬼嘲笑他地中海,秃头。 他死相惨,因为浑身血淋淋,还经常被鬼误认为穿女装。大家都是鬼,本没有高低贵贱,可是因为特殊秃头和“癖好”,其他鬼都唾弃他。 出去吓人作恶,看到他的人类也疑惑,怎么这个女鬼是个秃头啊!还秃了好大一片。 他都要被气死了。秃头是没法治了,于是一狠心搞个假发带上,这下彻彻底底被认为是女鬼了。 逐渐的,他发现自从装成红衣女鬼后,不管是人是鬼都更惧怕他,力量与日俱增。尝到甜头后,就一直装了下去。 三人听完,都不知道说什么好。原来,鬼界也存在鄙视链,还有勾心斗角的啊,岂不是跟人类社会一样么…… 而且,这个故事听起来有点搞笑,搞得安琸都不好意思太害怕了。 看他浑身血rou模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rou,谢不宁心里一声叹息,转头吩咐安琸:“打碗水来。” 安琸现在对他无比信服,立刻照办,用大海碗端来满满一碗水。 谢不宁手指沾几滴水,边洒边念咒,水珠犹如甘露,洗去男鬼身上的血污。 前一秒还是惨不忍睹的模样,顷刻变得正常。血色衣裙化作粗布长衫,辫子头整整齐齐梳在脑后,男鬼脸上干干净净,瘦弱又斯文。 他的眼神也变得清明,发觉自己的变化,感激地朝谢不宁和安琸作揖:“多谢大善人。” 第77章 白玫瑰 受了甘露,附灯鬼神智恢复清明,在谢不宁面前害怕地垂下头。 安琸别别扭扭,酷酷一甩头:“你害我家人,我才不会原谅你。我是听哥哥的话,要你谢!” “知道了知道了,你不是好心帮鬼。”这小破孩怪傲娇。 谢不宁顺便解释,“以死状面人的鬼,大多是被困囿在死亡里,执念没法超脱,于是日复一日受死时痛苦的折磨,就会想找人替代受苦。” “哥哥懂的真多!”安琸崇拜地仰头看他,问道:“那他是怎么死的?” 什么样的执念,才会使鬼附着在一盏灯上? “让它自己来说吧。”谢不宁放开这只鬼,它身上的怨气已经被净化,想必是没有危险了。 附灯鬼感激又讨好地笑笑,意识到面前的道士厉害得很,惹得他一个不高兴,万一被当场超度上哪儿哭去,于是十分配合。 “道长,你可知道这盏灯是用什么做的。”附灯鬼开口道,声音低沉又飘渺,像石子投入极深的水井。 谢不宁眉头一跳,还没说话,安琸就吓得抱紧他胳膊,牙齿打颤:“总不可能是用人做的吧……” “没错,就是用人皮做的。”附灯鬼毫不留情地击破他最后一道心理防线。 它不记得自己怎么死的了,可能是饿死,也可能是走在街头被人打死。那年月,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死在大街上。它一个穷人,死了以后连收尸和葬礼都没有,就被拉去乱葬岗。 有些黑心作坊专门发死人财,扒了乱葬岗里死人的皮,做成工艺品销到海外。 这些灯罩华丽精美,任谁也看不出是人皮做的,甚至十分受追捧。只因它这盏是次品,才得以留下来。 它也不是没想过报仇,可乱世里,那些作坊鱼龙混杂,有洋人,有商人,有打手,它又怎能奈何得了。 “所以,你的执念是找张人皮,来完整身体?”谢不宁替安嘉年捏一把汗,“难怪只有安总喊冷,安夫人睡同一床安然无恙……” 它要找的,自然是男人的皮。 安琸听得呆住,台灯里不仅有鬼,他妈的这鬼还想扒了他爸的皮!这个世界也太恐怖了吧! 附灯鬼害怕谢不宁找它算账,瑟瑟发抖:“我,我也不知道,我就一个念头,身体完整才好重新投胎做人,否则我就老缺了什么似的……道长,我真知错了!” 安琸记仇着呢,骂它:“你知错有个屁用,作案未遂也得判刑的你懂不懂!谁知道以前害了谁,这回幸亏有谢哥在才没让你得逞。” 不然下一个死的,就是他亲爹! 附灯鬼大喊冤枉:“我以前没害过人呐!” 被谢不宁横一眼,才放弱声音:“……想是想过,但是我一直没得手!” “我先前被人带进墓里,等出来了,谁知道现在的人都用电灯不用台灯!好不容易被人带回去,她还嫌我这个款式太老旧,不好看呜呜呜……” 这鬼哭得凄惨,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安琸:“……”还是我爹审美的错了? 侯东听这阴惨惨的哭声,怪瘆得慌,摸着胳膊问谢不宁:“谢道长,那咱们接下来是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