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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冷漠藏的很深刻,在层层柔软包裹下面,一旦锁定了谁,就会让那人遍体冰寒。 薄峪看他指节绷紧,到底是自己的儿子,语气微微放缓道:“曲宁来南风的时候我就知道了,但我没有想到你母亲会直接将你派去南风任职,我发现的时候你们就已经重新碰面了。实不相瞒,曲宁人事资料缺少的体检单就在我这里,他在薄家企业的链条中工作,又很有能力长相出众,有一丝特殊的可能性都会被上层注意到,我最开始是不想你们两个再碰面的。” 薄久突然低声发问:“那你为什么不在他来公司的时候就解雇他。” 薄峪沉默了一瞬,“你当我是什么人?他能进入南风,是通过笔试面试再加艺术能力工作能力等众多检测,可以说他是完全凭借自己的本事拿到的这个工作,HR不止一次叹息过他的耳朵,而我是老板,因为过于私人的因素就将他所有的努力付之一炬,未免更加残忍。” 薄久垂下脑袋,额侧的头发微微掩盖着眼睛。 薄峪:“我知道你一时之间接受不了这件事情,毕竟你爱他,他是你的初恋,你爱的完全将自己丢了进去,这个时候告诉你,他难以治愈的耳朵其实和你的家族有千丝万缕的关系,是谁都会很难接受。” 薄久没说话。 曲宁和他在一起同居这么长时间,他日常生活的不便,因为耳疾所带来的自卑困扰和绝望心境他都看在眼里,而这些此时都如同针尖一样一下一下刺击着胸腔肺腑。 “我曾经和你说过不要将自己当做谁的救世主,我辞退曲爻山有我的考虑在里面,这之后他的心境怎么变化都不在我的管理范围之内,但是我万万没有想到,你喜欢的人居然是曲爻山的儿子。” 薄久突然抬头:“所以我当初和你出柜的时候你才会极力反对?是吗?” 薄峪眼神复杂:“没错,太过年轻没有阅历,很容易因为一时的情感而冲动,这种冲动的代价往往是那个时候的你们不能承受的,成年人对这种事情的处理都难免带上私人偏颇,更别提心智尚未成熟的少年人,恐怕曲宁如果那个时候知道,多少都会连带着埋怨你厌恶你吧。” “毕竟,是我们薄家先开了这个头,之后才阴差阳错造成他的不幸。” 薄久吸了一口气,缓缓站直身子。 薄峪看着他道:“人性是复杂的,你根本不能保证曲宁是否会完全接受这件事情,他也许会怪我,怪薄家当初做出的辞退决定,进而想到自己正在和始作俑者的亲儿子谈恋爱,你和他都是重感情的人,一旦出了什么不可调节的矛盾,很有可能再没有回头路。” 薄久声音低哑:“所以,曲宁之所以会变成听障,实际上和薄家有分不开的关系,我的父亲辞退了他的父亲,而曲爻山因为丢了工作愈发暴躁而伤害到了曲宁,是这样吗?” 薄峪:“虽然我不认同这个逻辑,但世俗大部分人的理解都是这样的,他们只会想如果当初不辞退曲爻山,是不是就不会发生这一切。曲爻山如今已经进了监狱,曲宁回国连他母亲都没有联系过,更别提会去监狱看望曲爻山,他恨让他变成这样的所有人,但当年事情如何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现在成年的他能不能接受你是薄家的大少爷——尽管你爱他这回事并没有错。” “爸。” 薄峪点头,“你说。” 薄久低声:“我暂时不想让他知道。” 薄峪神色微微一震:“薄久,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我知道。”薄久抬头。 薄峪脸色变得严肃:“我可从来没有教过你怎么撒谎骗人,更何况是这种关乎一生的事情。” 薄久重复:“我知道。” “但我不能再失去曲宁一次了,哪怕这个可能只有千万分之一,于我来说都是不能承受的风险。” 薄峪半晌没说话,过了不知多久才道:“怕了?” 薄久直视他:“是。” 薄峪:“我从来没有见过你害怕什么东西。” 薄久语气僵硬:“那是因为那个东西还没有出现,但它现在就在我眼前,让我每想一次心肝脾肺都要颤抖一下,我喜欢他,等了他七年,提心吊胆的追了他几个月,直到今天把他带进家门才松了一口气,其中付出的成本连我自己都无法估计……我不要求收回所有付出,我只是想和他在一起,一天三顿吃个饭,时时刻刻都能联系到,就是这么简单而已。” 薄峪叹了一口气:“你陷得太深了。” 薄久:“我自愿的。” “但你不可能一辈子都瞒着他,”薄峪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我见过曲爻山,你王叔见过曲爻山,当年公司还有几个高层也见过,这些人你们以后或多或少都会碰面,曲爻山和曲宁长得像,又是同一个姓氏,总会有人看出不对劲的地方,你这是掩耳盗铃白纸包火。” 薄久骤然开口:“我会亲自和他说!……但不是现在,我今天过生日,曲宁还没有送我生日礼物,我这些年都没收到过他的礼物。” 这句话包含的情绪过于心酸渴望,让薄峪在这一瞬间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他知道薄久亲近曲爻山的儿子,在之前感觉他们关系好的时候还特意和当初的班主任打了招呼,让老师照顾父亲失业的曲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