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5页
说完便火速坐到陆子渊旁边,正想再安慰两句,却见陆子渊软哒哒的躺着,脖子歪在一边。 祁调瞳孔紧缩,当场声儿都变了! “医生!他怎么回事?!”他相碰又不敢碰,一双眼睛都在瞳孔震颤! 蒋老师紧随他上车,刚上来就看见祁调眼神里的惊惧害怕,惶恐不已,急得像是泪水都憋不住一般,他惊得不敢说话,好像此时在他面前说任何话都不太妥当一般,被医生催着坐下之后都还心有余悸。 随即才看见躺着的陆子渊已沉沉昏迷过去,忙安慰祁调:“只是痛晕过去了!” 祁调闻言再次看向陆子渊,果真见陆子渊额头的冷汗如同下雨一般刷刷直流,即便是昏迷过去,也依旧在疼痛。 他心里才好受两分,却依旧有些呼吸不稳,坐在凳子上,一动不敢动,看着医生给陆子渊检查。 蒋老师与祁调相熟一些,对祁调的印象一直处于温和有礼客套的形容词上,在这个空间里待着,似乎有些多余,祁调的眼睛都不敢眨一下的那种,紧紧盯着陆子渊,时不时会跟着医生检查的动作露出疼痛的眼神。 蒋老师垂下眼,他还是第一次见对方这么失态。 陆子渊再次醒来时,入眼皆是白色,空气中弥漫着消毒水的味道。 也有花香味,旁边的床头柜上,摆放着两束玫瑰,红艳艳的,娇嫩欲滴。 陆子渊:...... vip病房门口,祁调一个人坐在那儿,低头用手撑着脑袋,身形颓废。 上救护车看见陆子渊那一瞬间,祁调心都凉了一下。 那么鲜活的人,刚刚就躺在救护车的床板上,浑身无力,如果不是那不停冒出的冷汗,祁调甚至没法说服自己让自己正常站立。 祁调家里面是做小生意的,生意不大,家里面的父母也还够不上谈论身价两个字。 他现在也就是一个小富二代。 祁调小时候家里穷,没钱,父母为了供他读书,开始贷款做生意。 他那时候最喜欢的就是放学回家后,坐在大门口搬个板凳写作业,有时候写着写着,他爸妈就携手回来了,然后撸一把他的脑袋,温柔问他饿不饿?今天学校里面有没有什么事情发生? 他便会笑着给他们讲学校里发生的事情,还有老师夸他聪明。 他爸妈便会笑着夸奖他真棒。 随后带着他回屋做晚饭。 可从小学三年级开始,他便不在门口等了,因为那一年家里的生意特别好,他爸妈回来的时间越来越晚,可家里的进项也越来越多,他爸妈在市里买了房,随即全家搬离小镇。 祁调在市里过了两年的幸福时光。 五年级时,父母再次怀孕,六年级给祁调生了一个小弟弟。 只是照顾婴儿事情多,当时请来的保姆不靠谱,嫌他弟弟太吵,给他喂安眠药,一次两次没被发现,保姆的胆子越来越大。 那一天是个艳阳天,祁调小学毕业考试回来,他觉得自己考得很好,回家的路上一脸开心,可回到家里面,一点声音也没有,明明外面的太阳特别大,但祁调进屋之后,只觉得屋子里特别凉。 客厅里没人,他放下书包,推开父母的房门。 房内乱作一团,衣服被子枕头四处乱飞。 他妈跌坐在床边,头发散乱,脸上脖子上都是伤痕,他爸也好不到哪儿去,靠在墙边膝盖抵着头,后脖颈那块儿全是青紫色。 房间里笼罩着压抑的气息。 祁调当时不懂,只觉得害怕,小小出声:“爸,妈,我回来了。” 听见祁调的声音,分别坐在两处的大人缓缓抬头看他,那四只眼睛死寂着,一点波澜也无,毫无生气。 门口的男孩儿被他们的表情吓得死死扣住房门,嘴巴微张,喉咙里像是卡着什么东西,一点声音也发不出来。 安安静静。 窗外的汽车声滴滴响,烈日透过透明玻璃窗户毫不留情的攻击着他们这间屋子,窗户的位置仿若有什么东西滋滋作响,屋子里的冷意一点不散。 小孩儿强撑着不知从何处来的惧意,战战兢兢:“爸,妈?” 女人缓缓转头看向卧室床边的小婴儿床,嘴角似笑非笑,声音都连不成片:“小宝在叫我,你们听,小宝在叫我,他在叫爸妈。” 声音虚虚的,明明屋里没有风,但不知道为什么,女人的声音就像是被风吹散一般,丝丝缕缕,像是一根根细细的线,揪着小孩儿的嗓子,发出急促的断断续续的呜呜气音。 女人脸上的五官在这一刻,像是全都离她而去一般,极其散乱,极其不对称,看着让人害怕又悲悯。她嘴角勾着诡意的角度,看似在笑,眼里却又有浓烈的泪意,就是哭不出来。 墙角的男人闻言抬头,小孩儿这才看见他爸爸脸上的表情与他妈如出一辙,只是他爸瞧着他妈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男人嘴里说着有气无力的话,眼泪刷一下流出来:“离婚!明天就去离!” 女人的眼神从婴儿床转过来,恍恍惚惚的不敢相信:“你要跟我离婚?” “对!离婚!”男人眼神沉默着,嗓子里发出的声音好像不受控制般,机械的重复着。 屋子里的气氛压抑到极致,祁调有点喘不过气。 空气在这一刻不再流动,他有种快要窒息的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