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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神君回想这十一世所以发生的事,他忍不住对他道:“我如初心,不想你亡........” 天神君话未说完,赫婴自己用力倾身,归来剑的剑锋深深刺入他的心脉,他嘴角不断往外涌出鲜血。 江进未和蓝舟墨措手不及,惊愕的望着天龙鬼玉,他深邃的目光看向扶他的天神君,抽搐了一下极力忍着归来剑的神力,陈情道:“留此神识,只想再见你一面,能护的苍生、我尽量帮你护了,白凤,聘礼、你可愿收下?” 鬼玉的深情厚谊令天神君心间塞满酸涩。 他正在两难境地,赫婴却为他做了选择,幡然想起为何在神像周围的人不受牵连,不是神像灵验,而是他赫婴想让天下人信奉天神君,他如此用心良苦,自己却终究要了他的命。 且不谈聘礼之事,天神君眸中含情,自责道:“你没有留在虚空之境,随我入人界,那三千四百七十二刀剑原本是我该历的劫,你替我挡下的还有无数疼痛与屈辱,害你遭那么多罪,你说我当初是不是就不该救你?” 赫婴再次涌出鲜血,“你若不救,那又何来的天龙鬼玉和蓝舟墨,天地间有数不尽的万物,谁都可以轻易弃我,杀我!唯独只有你,只有你敢救我,你救我一命,我想与你同世为人,哪怕——用龙鳞换。” 天神君扶着快要消散的他,问他:“值得吗?” 四目对视,眼眸里尽数千年情义的纠缠,赫婴虚弱道:“我这里没有那字.........更没有平分秋色..........只有白凤.........” 天神君扶着他,千年前他在洞口寒风中等自己出现,冷得瑟瑟发抖的他见到自己,不是想取暖,他兴奋地拽着他的白袍告诉他:“我不要叫你天神君,我要叫你白凤,好不好?” 天神君拿出衣袖里所有好吃的,放在石案上,问他:“为何?” 赫婴剥了一个紫葡萄喂给他,“先前看到你落下来的时候,绸缎白袍飞扬展翅像凤凰,白色的那种,绝世无双的白凤。” 赫婴正在逐渐消散幻成片片红色花瓣升往空中,他最后凑在白凤耳鬓,微弱低吟:“用我残体为白凤.........下一场.......绝无仅有的........红雪..........” 天神君鼻尖一酸,眼眸泛红哽咽唤他:“.........赫婴..........” 飘扬的红发红袍在虚空之中夺目耀眼,赫婴紧紧握住白凤的手,与之十指交握,仿佛他从未曾对他撒过手,牢牢握在手心,便可以永不分离。 江进未看到消散的人,几近哭腔喊出:“师兄........” 秦宽的魂魄神识随着天龙鬼玉一同消散,最后魂识里发出秦宽一句话:“师弟对不起..........” 对不起,原本想你干干净净做一位清风傲骨的谪仙,在南峻山千秋彪炳,无人匹及!最后却是自己玷污了自己极力为你保护的多年清誉,对不起......... 赫婴的红袍红发渐渐幻化成无数花瓣升上天空,与天空上的云石、红色符篆融合,飘起了漫天雪花,天神君收了归来剑,三人立在虚空,久久望着赫婴消散的地方。 赫婴的话久久盘旋在天神君的耳畔,思潮起伏,他抬手接了雪花,那雪花美的妖野,一半红一半白! 天神君释放出胸口的五彩光晕,光晕渐渐扩大,最后神奇的笼罩在石人路上。 木桥上的人都对眼前发生的事如梦似幻,如此多的巨大神像犹如真神一般震慑,赫然悬浮在虚空,他们看得脚下发软,通通跌坐在木桥上。 而后虚空上的几人对战,更是让大家心神不定疑窦丛生,分明没有血雨腥风的翻江倒海,又或者波澜壮阔的刀剑纵横,那么轻飘飘的,天龙鬼玉就消散幻形,不复存在。 赢魚洋洋自得道:“说了能传我主人法力的人,那都是你们修来的福气,这下你们相信了吧!” 萧晨炫瘫在地上,小声嘀咕着:“我的灵玑姐了?” 蓝舟墨在灵玑化身成天神君的时候就开始心里打了结,他柔弱的灵玑在哪?再望着天龙鬼玉消失,天空飘来的红白雪花,他便想到他俩去年出雪山的情景,她恢复容貌的那一刻......... 蓝舟墨与天神君同时抬手接了飘来的一片雪花,遽然一缕红光窜进蓝舟墨的眉心,前尘往事,一幕幕如潮水涌来,排山倒海似得压进,千年的生死纠葛只为一诺。蓝舟墨脑海几近快要炸裂,血腥的战乱、阴险算计、欺辱、抛弃、背叛、华月、迟觞、楚赢、宁缺........太多太多跌撞而至,蓝舟墨在虚空陡然疯野似的cao剑挥舞,仿佛正在与万千敌人激烈对战! 他大喝:“滚!别来!滚!” 天神君扬出二指,一道光芒定在蓝舟墨的眉心暗纹之上,他瞬间软下昏迷过去,天神君接住他,轻柔道:“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 漫天的红白雪花纷飞,那些石人路在五彩光晕笼罩下,犹如凝结的瓦片渐渐裂开,数万石人逐渐恢复原来的身体模样,此刻他们仿佛沉浸在黄粱一梦之中,如同海絮轻缓飘落至人界。 红白雪花裹挟了万物大地,神奇的景象陡现人间,满山遍野,家家户户城里城外,仿佛铺着银装素裹的万物都铺上赤红色花朵,铺天盖地皆布满娇艳欲滴的红花,雪花似海美伦美焕,甚过三月春色。 躲过这场浩劫的百姓,裹着冬衣,棉被,纷纷走出禁足玩雪,堆雪人打雪仗,他们堆出来的雪人都是穿着红花的雪人,有人仰望天空飘下来的雪花,落在发间都是美不胜收的饰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