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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隶越看越觉得熟悉,那不正是自己?北渚将雪人堆在地上,转过身来笑说:“怎么样?好看吗?” 雪人完全按照他的身形五官捏造,要不是浑身都是白的,说是他也不为过。金隶由衷的说:“好看。你今天不用去若水堂吗?” “熙鸿陪着他娘去庙里祈福了,今日我告假。”北渚和人间融合得很快,不到数天,就把金照山的做派全忘了:“陪我去吃早食。” 金隶后退一步,自然说的是:“不去。” 北渚按照惯例,又提着他的衣领上街了。从街上回来,在金隶那座寒碜的院落里,北渚教给他一道术法。 淡青色的结在眉心浮现,金隶觉得身体里的郁躁波动偃息不少,北渚收回冰冷修长的手指,说:“这个诀没有名字,是我自创的,可以帮助你洗涤鬼气,难受的时候,你就捻动口诀。” 金隶下意识的摸向眉心,那里还是凉的,像淬了一块冰在里面:“连爷爷都没有办法。” “你忘了我是谁,我可是金照山上的神仙,这个诀是我这几天翻阅古籍又掺了些别的术法融合而成,此决十二重,你需一重重参透才能达到最佳效果。” “那我会好嘛?” 北渚摇摇头,说:“不会,我看不清你你身体里的恶鬼,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来头,唯一可以确定的是,这只恶鬼来自上面。”北渚指了指天上:“等你把第一重学好,我就来教你下一重,我还会不定期来检查,你可要好好学。” 金隶本想为什么对他这么好,他忽又想到神是博爱的,她拯救每一个受困的人,他身陷囫囵,神就现身了,仅此而已。 金隶点了点头,在看去时,北渚已经消失无踪。寒风乍起,堆砌的雪人掉了一根手指。金隶看了一眼,便转身进了屋子。 又过了一会儿,金隶端着一只木盆,里面装着他从屋角取来的干净的雪,他蹲在地上,抓起一把雪,在手里揉搓成手指模样,小心翼翼的接上去。 北渚教授金隶术法的事渐渐传开,下人们再也不敢克扣金隶的份银和吃食,连他那座摇摇欲坠的院子都修葺得像模像样了。北渚总是很早就来他的院子里,那时候天还没亮,金隶在温暖的被窝里睡觉,就被北渚提起来去街上吃早食。 街面堆砌着厚雪,扫雪官弯着腰扫雪,竹枝瑟瑟的刷在石板上。只有几家早点铺支开了门,温黄的光在雪地框出菱形的影子,白雾腾挪在迷蒙的空中,那里面全是油茶寒具的味道。 一高一矮的人影一前一后的走着,谁都不愿意说话,因为一张口,刀子似的寒风就往嘴里钻。 到了早点铺,吃完早点,天蒙蒙亮,街上已经有三三两两的人了。北渚被照例choucha金隶的青心诀学得怎么样。这名字是金隶取的,北渚人懒嘴乏,想诀的时候可以几天几夜都不合眼,名字却迟迟懒得取,金隶就自作主张取了一个。 事实证明,金隶到底是巫族后裔,底子不错,青心诀学得很快,只要四五天,就能掌握一重。检查完毕后,北渚才会若水堂,掐算着时间,金熙鸿也该吃完早膳过去了。 岁月如梭,转眼已是一月。后面的几重青心诀晦涩难懂,北渚就在金隶居所待得时间长了些,渐渐的,风言风语就起来了。有人说金隶靠装可怜,骗取北渚的信任,让她教自己术法。 除了青心决,北渚没教其他任何术法,当然,北渚知道,旁人不会信,她也懒得管。她发现金隶体内的恶鬼正在蚕食他的灵体,小小年纪的他灵体越发沉重,已经有了鬼相。 青心咒只能帮助金隶缓解痛苦,治标不治本,总有一天,他会完全变成恶鬼。而解决的法子,并不是完全没有。 华阴令是巫族至宝,至阴至晦,能号恶鬼,御妖邪,抵煞灵,就连神明遇上华阴令,也只能落到下风。但华阴令有一个致命弱点,那就是只能用一次,一次过后,便为废物。 就算金隶身体内的恶鬼再恶,遇上华阴令,也只有输的份。但金隶已经回来多时,金族长迟迟没给他用华阴令,怕也有自己的顾虑。 这天金熙鸿外出施粥,北渚告假,她原本在院子里闲逛,不知怎的就走到了外堂。或许是因为金族长总是在这里坐着。 果然,北渚老远就看见满头白发的金泽坐在首位,旁设香茗,鹤皮般的手中捏着一串溜光水滑的佛珠。他双眼微阖,佛珠一颗一颗滑动着,发出啪嗒啪嗒的清脆响声。 北渚还是那身莲青衣裙,还未走到厅内,金族长就睁开了双眼,他起身做了一个揖,礼数备至:“使者,近来可好?住得可还习惯?” 北渚大大咧咧的摆手:“甚好甚好,习惯习惯。” 金族长坐回了原位,他面露慈祥:“熙鸿顽劣,劳烦使者费心。” 这些客套话,北渚每天能在金温文那里听八百遍,为了能让自己的儿子在北渚面前留下好印象。金温文领着金熙鸿每早晚给她请安,有什么稀奇的玩意儿,都往北渚那里送,吓得北渚言辞声厉的拒绝了好几次,金温文才安分下来。 “熙鸿性格良善,天资聪颖,教他术法,我很省心。”北渚说完,随便找了个椅子坐下,立即有丫鬟低眉顺眼的捧着茶盏糕点送上来。 北渚捧着guntang的茶杯,说:“金老,我有件事,想和你商量一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