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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清河看着那兽,越发觉得它眼熟了,名字仿佛就要脱口而出,差了最后一点就是说不出来。她索性不去想,看见洞口边有个鞋印,看向金隶,还没说话,金隶就知道她想问什么了。 “不是我的。” 王清河心想金隶莫非是她肚子里的蛔虫,怎么老是知道她要说什么。这个想法在王清河肚子里打了转儿,她才想起正事:“如果不是你的,就只能是敬香人的,他们是从这里出来的?” 金隶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说:“下去看看。” 王清河手里举着灵符,下去第一眼看见的,就是密密麻麻的棺材,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像是某种动物的卵。 宫殿下方,是一间浩大的石室,墙壁上嵌着长明灯,里面还有灯油,王清河就用灵符点燃了。 长明灯一排一排亮过去,照亮了静静躺在黑暗里的棺材。这里空气不算流通,亦没风雨侵袭,棺材保存完好,颜色都很鲜丽,绘着鸟兽虫鱼,纂着生平事迹,打眼望去,起码有上千具。 棺材由大到小,有繁到简依次排列。第一排材质是石馆,正面材头上绘着风雨雷电,四时五行,接下来一排是木棺,绘着碑厅鹤鹿,后面也是木棺,绘着梅兰竹菊飞禽走兽不等。 不过木棺材质有异,严格按照木材贵重与否排列,依次是柳木、金丝楠木、柏木、红木,到了最后是杉木。越到后面,木材也就越低劣,上面的绘画也越来越简,有的甚至什么都没有。 下面的棺材冢严密的像支军队,都拱着最上面一具棺材,横于十二重玉阶之上,用的是珍稀水晶石,雕着楼上椅子上相同的兽,姿势各异,都怒目狞牙,威严逼人。上面的雕工十分精湛,毫厘毕显,栩栩如生,显然是最值钱的一副。 几人看得有些呆了,过了许久,王清河才纳纳的说:“你们发现了嘛?这最顶上的棺木位置,和上面那把椅子分毫不差,这些棺材的摆放方位,也和宫殿正前的方位相同。” 焦安国咽了一口唾沫,说:“我也发现个事,这顶上的一副是横着的,下面的都是竖着的,是不是说明,只有最上面这位有资格躺着,下面那些位,只能站着。” “上朝。”金隶神色最平稳:“他们在上朝。” 焦安国举目望去:“还真是,古代等级制度森严,你们看那些棺材,繁简优劣分得清清楚楚。两边的棺材还在中间留了较大的空位,区分的就是文武两官,左边的棺木多数绘着花鸟草木,是文官,右边的绘着飞禽走兽,是武官,在后面的,应该就是士兵了。合着这小国皇帝,国虽然亡了,还拉着这么多人陪葬,在这地下面,做永生永世的君臣。” 金隶看着水晶棺木的后面材头,上面纂着细细密密的字,写的是里面人的生平,字是古文,和今天的简体字迥异,但金隶都认得,他说:“这个国家叫北襄,这里面就是他们的皇帝,扶鸾。” 说着,金隶毫不客气的推开水晶棺沉重的盖子,嘭得一声巨响,仿佛震的两侧石壁上的火苗都闪了闪。 焦安国和王清河都凑过来看,不免有些失望。 “空的?” 金隶又去推开其他棺木的盖子,无论是文官的,还是武官的,无论是昂贵的,还是低劣的,无一另外,都是空的。 在这庞大的石室最后面,刻着一个巨大的兽首,须发虬然,吊睛怒目,头似驼,角似鹿,眼似兔,耳似牛。用整块青石刻成,足够一面墙这么大,上面还刻着俩繁复的象形字。 金隶轻轻读了出来:“龙宫。” 语罢,数根黑线从金隶手中破风而去,这里距离那石室最后少说也有一千来米,但王清河和金隶都非常人,能看见里面的形貌。只是刹那,黑线便钉在墙壁上,手指微拢,墙壁上的龙首雕像四分五裂,七零八碎的往下掉。 看清后面的东西后,王清河吐了口气:“不要脸。” 那后面便是虫宫的头颅,它无鼻无耳,无足无手,只有一张圆不溜秋的嘴巴,几乎占据了半面墙,此刻毫无生气的张着。以前或许有绵郁的灵气从那里吐出来,润泽这方石室,现在只剩下黝黑茫然的洞口。它在那逼仄的洞口里待了千年,连牙都退化了,就像一根巨大的肠子。 工作之后还有点近视眼的焦安国着急的问:“你们看见什么了?” “虫宫的头颅,正好对着这方石室,你们有没有感觉,身上一点都不痛了?”王清河摸了摸后背,刚才被砖头砸了一下,估计都青了。她扭过手按了一下,一点也不疼。她又摸了一把脸上,那原本还要在她脸上养几天的血痕,一条都不见了,皮肤光滑如初。 焦安国转了转肌rou拉伤的右手,惊奇的说:“不仅不疼,连疲惫都消失了,像刚才那样的蛙鬼,我现在觉得能打一百个。” 他复又看向这满室棺木,喃喃的说:“不是陪葬,而是求生。” “虫宫余散下来的灵气,被我们吸纳了,这些棺木里的,是未死又生之人。”金隶亦觉得震撼,他面色沉寂,目光扫过棺木,隽雅的眉忽然皱了皱:“那里空了一个。” 王清河顺着他的目光看去,在右边第一排的角落,那壁上的灯油不多了,火苗黯淡,刚才在上面的时候才没看清:“右一,兴许是个将军。” 想通了此节,焦安国心都要麻了:“或许是殉国了,才没出现在这里。这么多北襄的人,暗戳戳做了这么大一个局,在这里睡了千年,现在突然不继续睡了,你们说,他们想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