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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夫人斜了他一眼,“我是那么没眼色的人么!” “总之事儿就是这么个事儿,兀克雷将军那边也觉得让满儿在平常之家有个安稳的生活最好,我也跟荣峥商量过了,把他们家在西域的珠宝玉器生意接手过来,往后带满儿走动也是个掩护。” 他将一切都安排得差不多了,家里人自然没什么意见,只是听他居然能跟荣峥走在一块,也是微感讶异。 上次出了那事,李夫人还心有余悸,觉得荣峥也是个芝麻馅儿的汤圆,切开就是黑的。 “平常说你谨慎,这次怎么反倒跟他一道来去,万一半路上他再动什么心思,你想没想过?” 李温棋从不惧荣峥,闻言还道:“他不过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我有方先生跟青霜一路,他还能翻出天来不成。而且这次的生意,也不是他白给我的,我把南边茶叶那条路子都割给他了,算是银货两讫。” 李夫人一听,顿时rou痛,“你盈利最大的一项经营,就这么全给他了?” “那不然呢,总不能割一半,要有个事儿拉拉扯扯的,生意也做不好。” “你个败家孩子!你就不能用别的来换么!” 李温棋安抚地拍了拍她的肩膀,道:“毕竟是咱们先有求于人的,他开条件也是自然。反正西域这条线是一定要开的,与其自己重头摸索门路,接手荣家的岂不便利,一切只为了满儿么。” 为叶满李夫人那是没有二话,只是一想到荣峥这不手软的架势,就觉得多少有些难受。 “当真是一同为商的子弟,讲起利益来忒不嘴软。” 李老爷摸着胡子道:“以前少见荣家公子在生意方面跑动,如今看来也是青出于蓝,是个难得的对手,历练历练也好。” 李温棋出身优渥,父母开明,自小又是聪慧伶俐,比同龄人总是多些心思,从自己着手生意以来少有碰壁的时候。 李老爷一直担心他过于顺风顺水,反而不利于他了解市侩人情,如今有个旗鼓相当的年轻人,倒也是个历练的好时机,所以对荣峥并没有太多的意见。 李温棋心中也一味自信,并不把荣峥当成个威胁,满心只为了叶满着想。 他们两人是夫妻,认真说起来,没有比他们彼此更亲密的人了。所以举凡一些决定,李温棋都是毫无遗漏地告诉叶满。 叶满得知父母的意思,也没有意见,反正她也从没想过招摇,她也意识到自己的身份一旦暴露非同小可,心里藏事儿是她最拿手的,只要没有人刻意问,这一辈子也别指望她自己说出来。 李温棋还跟她抱怨了他娘说的“鲜花牛粪”的话,叶满听了直乐。 “小没良心的,你夫君被这么挖苦,你还笑得出来!” 叶满抓住他的大手贴在自己脸上,爱娇道:“你在我这里是宝不就好了,再说了,鲜花插在牛粪上才能长得好。” 李温棋失笑:“你这是夸我呢还是损我?合着说到最后我还是那一坨牛粪。” 叶满听着这句“牛粪”就忍不住笑,说道:“你不喜欢还一个劲儿说个没完!” “我还不是有自知之明,自己承认总好过被人挖苦。” 叶满看他样子,可半点不像被挖苦的,好像还颇有点自己是“牛粪”却插了朵鲜花而沾沾自喜。 “那你要是牛粪,也是最肥硕的那一坨。” 叶满这句话真可谓马屁拍在马腿上,李温棋差点憋得岔了气,反手在她屁股上一巴掌,“有你这么夸人的么!” 叶满往后扭了扭,道:“我夸牛粪呢又没夸你。” 李温棋觉得这小白菜去了趟西域,越发学会贫嘴贫舌了,当即撸起袖子去抓人。 叶满躲着他满地乱跑,如同被惊着的莺雀,婉转的笑声不绝。 李家二老没提叶满的身世,家里其他人也都心照不宣,并不多嘴询问,如常对待叶满这个小弟妹。 从西域回来,叶满连着在家休息了四五日方才重新适应。前两天她洗澡照镜子的时候才发现的自己的脸手跟身上已经成了两个颜色,所以这段时日只管闷在屋里养着,好在如今天气也凉了,夏日的衣衫已经用不着,穿些高领的也不会觉得热。 去年过完中秋的时候,叶满已经随李温棋去了钱州,倒没欣赏到本地的桂花跟秋菊。 李温棋说好今日要带叶满去城外看花,叶满呆着也是无趣,便提前出门一路逛着去铺子里找他。 虽然是秋季了,外面的太阳也不见得就消停下来,叶满不想再晒黑一层,便戴了一顶轻纱帷帽,一方面也挡了脸少见人。 李夫人自听李温棋说后,就一直很担忧她的身世,但也不想因此造成她心里太大的压力,见她要出门便叮嘱了小圆几句,还送了几步。 如今新皇登基,虽然没有大张横幅地通知,但是犹可见四处张灯结彩,有些不一样的升平之意。 新君之事老百姓不敢随意议论,不过寻常人家的二三事,还是不免在茶余饭后更新一下。 这段时间被人议论最多的,无疑是叶家的事情了。 叶老爷跟叶夫人一月前才和离,叶夫人当初带进来的嫁妆,叶老爷都叫她自己带了回去,虽然也不知道被叶随败了多少。 这说起来是叶老爷给叶夫人最后的体面,可叶满细想想,觉得他是顾虑叶寒溪颇多,不想他被闲言碎语包裹,所以宁愿自己委屈也不伤了体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