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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温棋回来的时候,小圆已经伺候完了叶满梳洗,饭菜刚刚好叫人摆上桌,掐得时间不多不少。 见李温棋入座,小圆将杯碗筷勺放好,便去外边候着了。 因起得晚,叶满这一上午还是粒米未进。李温棋之前特意吩咐了后厨,中午这顿暂且按着早上安排,只多添了几样凉拌小菜,免得大鱼大rou太过油腻。 桌上的小盅里是熬好的红稻米粥,李温棋揭开盖给叶满推过去,温言问了几句才自己动筷。 叶满的话本就不多,大多时候都是李温棋问她才开口,饭桌上基本只有筷勺磕碰碗沿的声音。 李温棋不经意的目光,却将叶满打量了个清楚。他发现叶满连吃饭都是一步接一步,给她红稻米粥,她便一鼓作气把粥喝完了才动筷子夹别的。 李温棋不觉哑然,这样不会淡的太淡,咸的太咸么? “尝尝这素馅儿包子,配这凉拌菜最合口。”李温棋见她捡着包子就光啃,便夹了一筷子菜放到她面前的小泥金碟里。 见叶满连主食带配菜吃光,李温棋也反应过来她是太拘谨,拿到哪个吃哪个,哪个挨得近夹哪个。 叶家酒坊名声不小,结交的还有权贵,养出叶满这样胆子小到不行的女儿,也让李温棋挺惊讶的。 不过这也让李温棋生起了一股怜爱之情,觉得看她吃饭也是件有趣的事,他放下筷子后见叶满还在小口啃着包子,便又替她夹起菜来。 “你我已成夫妻,便不用太拘谨,有什么想吃的想喝的吩咐后厨一声就好,或者直接同我说也是一样。” 叶满听李温棋说了许多,都是安抚她怎么跟家人相处,一味点着头认真答应,后觉得自己一言不发也不礼貌,抿着粉唇小心地看向他,道:“我知道了,夫君。” 哪知李温棋听到这称呼,却不怎么欣喜,反纠正她道:“叫我温棋。” 叶满一愣,乌黑纯净的眼睛因为发愣而睁得大大的,倒与李温棋对了个正着。 李温棋眼眸微弯,“叫我名字就好,我喜欢听。” 他总觉得“夫君”这个称呼从叶满嘴里出来,总是把尊卑放得太明显,这是他最不喜欢的。他的爹娘包括已经成婚的几位兄嫂,也从未这般称呼过彼此,都是直呼表字,听着便亲热走心,李温棋多少都是有样学样。 叶满的性格也促成了她听什么就是什么的习惯,所以李温棋说如何,她便依言听从。 虽然这称呼上是舒坦了,但是李温棋对她这样的听话,总归是有点无奈。 俗话说丑媳妇终须见公婆,叶满虽然一早就做好了准备,事到临头还是不免紧张。 她在叶家的时候也不常与人打交道,反而是跟自己养的小兔子小雀儿说得最多,一个人念念叨叨也不会被人数落说错话。 她低垂着脸,总以为心里偷偷的想法不会暴露,却被人精似的李温棋看了个通透。 也无怪李温棋总喜欢看她,实在是她有什么想法都写在脸上了,连走神的时候鼓脸颊咬嘴唇,李温棋都知道她在别扭什么。 “爹娘和几位兄嫂都是通情达理之人,最是容易相处,不必太过紧张。凡事有我解决,你只做好自己就行。” 叶满紧张归紧张,还不解能有什么大事是需要交给他解决的,被他牵着手就觉心里一阵安逸,出了冷汗的手心也回暖过来,进门的时候总不至于牙齿打颤。 李家人丁兴旺,李夫人膝下一共七个儿子,如今连带上李温棋都已成家,大的小的加起来何等热闹。 叶满一进门,被许多陌生的面孔笑盈盈注视着,手里又开始冒热汗。 李温棋领她先拜见过父母,然后依次介绍家中兄嫂。人虽多了些,但座次有序,倒也不难认,叶满一边乖巧地叫着人,一边又怕自己忘了,所以悄悄注意着各人身上醒目的装饰打扮,袖子遮盖的手则悄悄划拉着“一二三”。 李家众兄弟成婚都不算早,在这里的小辈只有李大哥的一子和李二哥的一双兄妹都已醒事,李四哥家的女儿才刚满两岁,被大人抱在膝上牙牙学语,在叶满见礼之时,小手抓着她腕上的鸳鸯镯好奇扒拉。 叶满将镯子褪下来给小孩玩耍,其实也是打着送出去的心思,只是觉得这镯子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不好意思明开口。 “三哥五哥没赶得及,还在路上,约莫过两日就回来了。”李温棋带着叶满坐到左侧最边上的位置,顺手捡了果盘中一粒山核桃,捏碎了剥出果仁给她。 叶满接在手里,却不敢着众人的面吃。李温棋不在乎这些,兀自给她剥核桃、剥松子。 叶满实在接不住了,又不好拂了他的心意把东西放回去,便微低着头小口嚼咬,尽量地不发出声音。 众人虽是兀自交谈喝茶,却是眼观鼻鼻观心,似有若无的目光总是会掠过叶满。 李夫人瞧着叶满一鼓一鼓奋力吃核桃松子的样子,着实有趣得紧,她人又娇小白嫩,当真可怜可爱。 只是顺眼归顺眼,错了的事终究是错了,李夫人还没想到解决的法子,就忍不住皱眉头叹气。 叶满一直不敢放松自己,听到李夫人的叹息,就像被惊着的小松鼠,立时停下了进食的动作,抬起乌黑油亮的眼睛,小心翼翼地看过去。 李夫人瞧见了,心中直呼这孩子当真惹人疼,忙展开一个慈爱的笑容,“吃吧,孩子!吃完再让温棋给你剥!”说罢,又叫人添了杯红枣花茶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