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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那一刻太过美好,许宁北眼神由惊慌慢慢变成了呆滞。 她脑里一片空白,唯一清楚的是,眼前这个人,是周赫南。 “好了。”周赫南蹲了很久起身,眼神停留在她身上的其它部位,追问道:“还有哪里受伤了?毕竟我只能看到我能看到的部位。” 许宁北放下袖子,顺着他眼神的落点位置,摇了摇手:“没了没了,肩膀上的……还有……胸……这些位置的血,都不是我的。” 周赫南点头默认,又蹲下身开始收拾散落一地的药品:“你说你该有多笨,碎片来了都不知道躲吗?” “来不及了……” 周赫南顿了顿,药品已经归纳整齐,他拿起送到柜子,打开柜门,停留一秒,喃喃自语:“还好你没事。” 他说的很轻,轻到,只够让自己听清。 做完这些,他返身折回,许宁北正发着呆。 周赫南的心仿似一下子柔软了,他从桌上拿了一瓶水递给她:“吓到了?” 许宁北接过,苦笑着点了点头:“这大概是我第二次离死亡很近。”她抬头,与面前的周赫南四目相对:“第一次是,跟mama去殡仪馆认领爸爸的尸体。那时候我才六岁,天真的以为爸爸只是闭着眼睛在休息,盖在脸上的白布被掀开,我甚至还在担心灯光刺眼会打扰了他,伸手替他重新盖上。” 周赫南拉了一只椅子过来,与她相对而坐,继续耐心的听她说话:“小时候懵懂,不知道死亡是什么,今天才知道,死亡如影随形的那种恐惧,我抱着她的时候,她一直在向我求救,我想救她,怎么样都可以,但同时,我又很害怕,害怕自己做不到。” 周赫南接话了:“我开始从医时,也是每天都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我做不到会怎么样?” 他笑着揉了揉她的脑袋:“主刀第一个月,我送走了一个五岁的小男孩,听神经瘤晚期,术前查房,我与他做好约定,等他出来,我陪他游戏通关。” 他看向窗外,眼神止不住的苍凉:“可惜,我没能让他从手术台上下来,他的父母把他留下游戏机交给我,我一遍遍的替他刷新记录,慢慢地把自己治愈。” 他重新转过头来,看着许宁北:“人生就是这样,有惊喜,有遗憾。我们能做的其实很少,除了尽力,剩下的就是自我救赎。” 这是周赫南第一次与她促膝而谈,在此之前,她一直觉得他是无所不能的,哪怕对他来说超出能力的事情,也只需踮踮脚就能够到。 可是今天,她明白了,周赫南也不过血rou之躯,他也会害怕,也会恐惧,甚至也会失败。 周赫南再次站起身,将身上的白大褂褪去:“走吧,一起回家。” 许宁北坐在周赫南的后排座位上,陆子言给她发来了消息。 又是一张华而不实的美景图片。许宁北看着看着就想起了那个遥不可及的人。 慢慢的,她突然有些明白自己近来的犹豫。 大概就是,她认清了自己对伴侣的最低要求并不是毫无保留的奉献与牺牲。 人生中意外的事情太多,与它厮杀时,总是形单影只,久而久之,它就慢慢消耗了生活中的热情与依恋。 回到家后,许宁北洗了澡,换下了身上的脏衣服,将它扔在了垃圾桶里。 她坐在沙发上,拿出周赫南刚刚递给她的药水,小心的上药。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她贴好纱布过去开门,周赫南拎了一堆外卖站在门口。 “随便吃点吧!” 他慢条斯理的从外卖袋里掏出餐盒,瞬间铺满了整张桌子,这简直就是铺张浪费,再加两个人都吃不完。 许宁北咋舌,他怕是不太理解随便吃点中随便的准确定义吧。 不过,他有钱他说了算。 “你不是不吃外卖吗?” “所以你多吃点。” “没问题,反正都是我爱吃的。”她夹了一口放进嘴里,口感甚至熟悉,又品了品味道,笑颜逐开:“啊!是它家的啊,你怎么知道我爱吃这家餐厅的菜?” 周赫南刚扯开筷子,用一副你疯了的表情看着她:“我只是看它打折而已。” “打折?他家从没打过折啊?难道我记错了?”许宁北皱眉沉思,片刻后又舒展开来:“不管了,对我来说,都是白占的便宜。” 周赫南放下筷子,定定的看着她,嘴角歪出弧度:“谁说免费?等你伤口结痂了,还我一个月的晚餐。” 第10章 奇怪的大门密码 信息时代的诟病大概就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实小的这件事情,很快被上传到了网络。 事件持续发酵,社会的关注点渐渐落在学校公共设施的安全防护问题上。 校领导焦头烂额,忙着危机公关。 群众呼声中,许宁北反而被褒奖成见义勇为的青年教师。 学校给她发了奖金,还批了一个星期的假。她乐的自在。 休假第一天,唐昭拎着一大包东西,过来看她。 她把超市的塑料袋搁在许宁北家厨房的料理台上,袋口微张,她弯腰打开她的冰箱。 “我的昭昭,你可真实在啊!哪有人看望病人,带白菜、土豆、鸡腿的啊。”许宁北坐在沙发上,看着她在厨房忙碌的身影,实在没忍住吐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