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反派身边醒来后 [快穿] 第249节
季灵的这番话,透出了些刻意的味道。 要知道,木悦心当年只是失踪,是否身死,无人可以确认,那这傀儡秘法出现,最大的可能该是木悦心未死,那怪人就是木悦心本人,或是木悦心的弟子儿女。 季灵所说的一切,都建立在木悦心不存于世的基础上。 她是怎么知道木悦心是死是活的? 若楚云声当真就是一个初涉江湖的小世家之女,又完全相信季灵之前所言,那他极可能不会有此思虑,而是直接顺着季灵话中引导的方向,对那名男子产生好奇探究之心,从而忽略其他。 虚与委蛇半天,到了这时,楚云声才算终于窥到了一点季灵的目的。 但这目的显露出来,却绝不会是无心之失。 他静了片刻,并未点出木悦心生死一事,而是顺着季灵所言,道:“看来这怪人极可能与这男子有关,赵姑娘也对那男子身份毫无所知?木悦心的手札中,便未曾提及?” 季灵把玩酒盏的动作一顿,涂了豆蔻的纤细手指猝然一紧,又在普通人难以察觉的刹那微微一松,如常般将玉白的瓷器轻轻掷到了石桌上。 若那只手上无指尖发力掐出来的残余泛白,楚云声都要怀疑季灵这瞬间的失态是自己看岔了眼。 “提过。” 季灵抬眼,唇边抿出一个温婉轻柔的笑:“但只提了一句,说这男子姓李。” 楚云声面色不动,眼现失望地点了点头:“天下姓李的男子太多,只这一条线索,太难寻了。如此,便只能期望郑家主可助赵姑娘,在此人再度作恶害人前将其寻到了。” 话音顿了顿,楚云声看了眼季灵,又补了一句:“赵姑娘若需帮忙,也尽可来寻我,惩恶扬善,是我辈行走江湖义不容辞之责。” 季灵一笑,道:“那便提前谢过叶jiejie了。若叶jiejie近日出门,遇到了手臂内侧纹着血红鬼面刺青的人,便多加小心,切勿轻举妄动。” 说罢,季灵望了望亭外的朦胧月色,道:“时辰不早了,meimei不多叨扰,便先回去了。” 楚云声没有再试图套出九仙宫或天子剑的事,他嗅到了一些危险气息,直觉季灵身上有古怪,不宜随意试探,毕竟他如今的武功还算不得多强。若真要探究,还是得同谢乘云商议之后再谈。 起身将季灵送到院门外,楚云声做足了赏月对饮、推心置腹之后的亲近之意。 当然,他叶绾绾作为一个冷美人,再如何亲近,也是冷的。 若要出演一个温柔多情或娇俏可人的女子,楚云声也不是不行,但冷淡疏离,对易容伪装来说,本身就是一种极佳的保护。 一夜无话。 次日晌午,骄阳正烈,楚云声出了郑家,打着品尝金陵美食的旗号,前往城中有名的吉祥酒楼。 郑玉宸后天才除孝,依大夏风俗,他还不能外出用饭,仍要在家中食素,所以便是想陪着楚云声前来,也有心无力。 季灵虽说郑玉宸对他有意,但楚云声并非不懂感情的木头,反倒深知爱人与被爱是何种模样,所以他并不觉得郑玉宸当真对自己扮演的叶绾绾一见钟情,心生爱慕。与其说是喜欢,倒不如说是为色所惑。 又或者,他也对自己来金陵的目的感些兴趣。 坐在吉祥酒楼的雅间,楚云声边饮茶,边垂眸思索着。 忽然,雅间内响起一阵低低的响动。 楚云声抬眼,便见那面靠墙而立的多宝格缓缓向一侧滑开,原本平滑干净的墙面洞开,露出一道暗门来。 一身蓝衣劲装的男子现身门内,面色棕黄,老实沉稳,眉眼间与谢乘云仅有三分相似,若不动手暴露真气气息与武学路数,便是熟悉的人来了,恐怕也无法一眼认出这便是如今风头正劲,据说在家闭关磨剑的白龙榜榜首。 “妙龄小姐私会老实侍卫,这倒是个极好的话本样子。楚楚可爱看些话本?” 老实侍卫一开口便暴露了他根本就不老实的本质。 谢乘云复原暗门,过来坐到了楚云声对面,净手举筷,慢条斯理地夹起菜来。 不再故意装扮,那谢乘云即便是顶着一张只能算周正的面容,一身灰扑扑的简朴衣裳,举手投足间,也俱是优雅从容,公子风流。 楚云声怀疑谢乘云说的这话本它不正经,便义正言辞道:“极少看。” “看来楚楚是正经人,可不是我这等表里不一的货色。”谢乘云嗓音若冰石,清凉温润,含着清泉般的笑意。 笑闹过两句,谢乘云问道:“此去郑家,可还顺利?” 楚云声喝了口茶润嗓,旋即便将一日之事和自己的怀疑推测言简意赅地尽数说出。 谢乘云垂眼瞧着盘中的菜,静静听着,表情不知不觉就变了。 等到楚云声话音落下,他却忽地一笑,眼睑撩起,睫羽间渗出的细光凉得如月下冰雪。 “季灵,木悦心,姓李……” 谢乘云低声念着,面上的笑意愈深:“我以为还要等上很久,才能听到这些,没想到,他们这报应来得如此之快……好,好一个木悦心,好一个姓李!” 他望向楚云声,低声道:“楚楚,我来告诉你,那木悦心没有死,那姓李的男子名叫李梧。木悦心极可能已身成游仙,李梧则是大夏朝当今的人皇天子,半步游仙。” “终有一日,我会杀了他们。” 谢乘云弯起眉眼,极是温柔地笑了起来。 楚云声怔了下,谢乘云的反应与话语确实超出了他的预料。 他早猜到谢乘云可能身负极深的隐秘,但却未曾想到,只见冰山一角,便是如此沉重冷郁。 他看见谢乘云含笑,却知他是在饮恨。 沉默片刻,楚云声看向谢乘云,平静道:“你打不赢,要带上我。” 谢乘云一愣,诧异地挑起眉,好笑道:“不去告发我大逆不道,不来讥讽我蝼蚁妄想,也不问我仇怨的来龙去脉?” “你非滥杀无辜之人。” 楚云声道。 谢乘云目光一滞,沉默片刻,摇头叹道:“此言甚是耳熟。我昨日才这样评价过宁天成,但却远不如楚楚说起来动听顺耳。” 他的话音顿了顿,才继续道:“木悦心和李梧之事牵连甚广,我还不能全部告诉你,若有一日,你我身成定丹,或是天子剑现身,我方能全盘托出,还望楚楚莫要恼我。” 牵连甚广,无法告知。 楚云声看着谢乘云,心头微微一沉。 以他对爱人的了解,如眼下这般彼此拥有一定的信任且还都身陷局中的情况,若是私人仇怨,那即便是牵扯到了位高权重之人,谢乘云也不会半点不透露原因。 所以,此仇必然关系着许多人,许多与谢乘云关系匪浅的人,为了他们,他承担不起任何一点多余的风险,不得不小心谨慎。 这一刻,楚云声想到了那与其他世家相比,过分空荡冷清的谢家老宅。 第201章 闭关十年后我天下第一了 15 宁平…… 心中凝重,但时机不对,楚云声闭了闭眼,没有问出自己的猜测。 谢乘云摆明车马地说完自身的隐瞒之后,也暂搁下了这个话题,转而也同楚云声讲述了一番自己在宁家的见闻。 一个人的脑袋总不如两个人的灵光,既是怀疑宁寿的状况或许与傀儡秘法有关,而身在郑家的季灵又对楚云声这个突然入局之人刻意提起了此法,那两者之间便极可能有些关联,放在一处商议,某些疑点或能豁然开朗。 议完郑、宁两家,饭也吃得差不多了,两人打算趁热打铁,直接去见一见那被送出宁家的贴身小厮。 在雅间等待了半盏茶工夫,谢子轩终于到来。 谢乘云秘密来到江南一事,金陵城里除了谢子轩和楚云声之外,再无人知道,所以许多事他能不出面便不出面,隐藏在暗中,总比跑到明面上,被人视作随手摆布的棋子要好得多。 “查到了那宁平安的住处。” 谢子轩道:“为避人耳目,动用了几个暗桩。” 说着,他儒雅清瘦的面容上多出了一丝沉稳之外的调侃之色,笑着望向旁边的楚云声:“乘云,这位姑娘便是你所说的好友吧?” 谢二叔到底是稳重人,无论当面与否,也绝说不出谢乘云那种美人不美人的轻浮话来。 虽然他之前在上京时见过楚云声,但如今楚云声与做剑侍时的模样完全不同,又未释放护体罡气,显露出真气气息,所以他也就未曾认出来,还当真是以为自己这侄子开了窍了,也懂得与女侠们多多交往了。 楚云声自然看出了谢子轩神色间的戏谑含义,不用多问,便知道谢乘云定然是又在他不知道的地方不正经过。 接收到楚云声的目光,谢乘云也半点不心虚害臊,煞有介事地点头道:“倒也可以算是好友。” 谢子轩目露诧异。 谢乘云却并不打算多做解释,只扬眉笑道:“这是楚楚,二叔可以叫一声小楚、楚姑娘,就不要直呼其名了,那多少显得有些为老不尊。楚楚,这位是我族叔,谢子轩,一把年纪的定丹中期。” “你小子!” 谢子轩闻言摇头失笑,抬指点了点谢乘云,却并未斥责什么,比起在外套着副壳子的公子剑客,他更喜欢看到谢乘云这恣意玩笑的模样,少年人就该有少年人的轻狂朝气。 转身坐下,谢子轩又看向楚云声,正色道:“听乘云说,楚姑娘去郑家追查河神祭祀一事了,可有什么发现?” “郑家丧期,宁家冲喜,百里水帮追凶——这金陵城可是越来越热闹了,这些涌动的暗流之间,未必没有联系。” “谢前辈所言极是。” 楚云声拱手为礼,未让谢子轩承受直面女装大佬的冲击力,而是依旧以冷淡低柔的女子声线简单复述了一遍郑家所见。 谢乘云在侧补充了几句,令谢子轩听得面色阴沉,捋着胡须的手掌隐约绷出了青筋。 但他并未对此多说什么,只怔怔地望着雅间墙上所挂的那副仙人斩龙图出神了一会儿,便沉声道:“其余事情之后再议,事不宜迟,我们这便去见一见宁平安吧。因乘云你说他身边极可能有高手保护,所以过去查探的暗桩并未靠近,应当没有打草惊蛇,但此去还需小心,你二人跟在我身旁,莫要离开百丈之内。” 楚云声与谢乘云齐声应了,暗门打开,三人便要离开吉祥酒楼。 但就在进入暗门之时,谢子轩忽地目光一凝,转头看向楚云声:“别动!” 楚云声脚步一停,谢乘云也拧眉回头。 几乎是瞬间,谢子轩袍袖扬起,青芒乍现,浑厚真气透体而出,一掌拍在了楚云声的肩后。 楚云声侧目,却未躲避,只觉肩背倏忽闪过一抹凉意,便有一缕轻红烟雾自衣间升起,破碎在谢子轩的掌风之下。 同时,一只如瓢虫般的细小飞虫落地,碰触地面的刹那,化为齑粉。 “追踪之术?” 谢乘云握住楚云声手臂,细细看向他的肩胛,眉心微锁。 “较为寻常的手段,但施展者手法高明,实力不低,连我都未曾一眼看出。”谢子轩道,“但此人应当只是信手施为,并未太过重视小楚姑娘的踪迹。” “若非季灵,便是郑玉宸。” 楚云声于脑海中翻过自己这一日的一幕幕经历,判断道。 谢子轩道:“此术一除,过不了多久施术者就会察觉,恐怕要受怀疑。但其实也不算太大妨碍,这种追踪术虽高明,但若能发现,含神亦可破解。我们尽快离开酒楼,抹去之后踪迹,做些掩饰,便也不必太过担忧。” 谢乘云看向楚云声,若有所思地勾起了唇角:“二叔,不必抹除,这也许并非是一件坏事。” 楚云声一见谢乘云这要坑人的表情,便知他又要将计就计,开始钓鱼了。 与此同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