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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琪苦笑:“这是我和e的最后一张照片。我和严鑫那段时间频繁发生大争吵,因为e不肯配合严鑫‘跳舞’,严鑫就狠狠‘教育’它。我实在受不了,想带猫猫走,但最终没能如愿。 “离开他后,因为我不忍心再看到一点点和e有关的消息,于是删除了所有社交软件,我以为只要不看到它,我就不会难过,却没想到在我不知道的时候,严鑫居然变本加厉,把e当成了敛财的手段。 “若早知这样……我无论付出什么,都要把e带走的。” 她就像是夫妻离婚后没能拿到孩子抚养权的母亲,她以为不去关注就不会痛心,却不知道这反而助长了对方的气焰。 她因为不怎么上网,直到昨天才知道e身上发生的事情。她不明白曾经的枕边人怎么走火入魔到了这个地步,把流量、把话题、把金钱视作一切;她更痛心于e遭受的痛苦,想到那只爱撒娇的可怜小猫被迫怀孕,又因为难产离开这个世界,她哭了整整一晚,不停地翻阅着曾经的照片视频。 故而她今天一睡醒,立刻驱车从隔壁城市赶来了医院。 采琪侧过头抹了下眼角,不想让殷九竹看到她的眼泪:“以我对严鑫的了解,他在知道大猫小猫都离开后,肯定是不会给它们收尸安葬的。”采琪苦笑了下,“他应该连诊疗费都没付吧?钱我会出的,只希望殷医生你能把它们的遗体交给我。” 她从包里拿出一只崭新的鱼型小玩具,表情怀念地笑了:“这是e曾经最喜欢的玩具。我带着它的小玩具,来接它回家了。” “……”望着面前的女人,殷九竹沉默了几秒钟,低声道,“医院有规章,动物的遗体如果主人没有当时领走的话,24小时后我们会作为医疗废弃物交给专业公司处理。” 医疗废弃物……医疗废弃物。 短短五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说不出的沉重。那个曾经让采琪捧在手心里的小家伙,那个会撒娇、会贪吃、会和她挤在一个被窝里睡午觉的橘猫,最终化为了城市里无人在意的尘埃。 采琪再也忍不住,蹲下-身子,把头埋在膝盖上嚎啕大哭。 是她来晚了啊,是她来晚了啊。 若当初的她没有那么软弱;若当初的她可以带它离开;若她能够时时关注;若她能在第一时间就赶到医院;若她…… 是不是,她就能在她的宝贝离开这个世界之前,最后再亲亲它的小耳朵? 她蹲在人来人往的医院大厅中央,哭得不能自已。她的手里紧紧攥着那只小鱼型的玩具,小鱼玩具肚子里的气囊发出一声鸣响。 她一边哭一边按着,以前每当她按响玩具时,不管e身在何处,它都会第一时间冲出来,扑到她的面前露出柔软的肚皮。她不停地按着它,仿佛这样就能唤回她已经离开的宝贝。 就在她埋头痛哭之际,忽然间,眼角余光中有什么东西灵活地扑了上来,一口叼住她手里的玩具—— ——她睁开了眼睛,眼前,一只肥硕的、柔软的、毛茸茸的橘色猫咪,冲她露出了肚皮。 它的肚皮被剃的光秃秃的,从胸腔下部到腹部中间,有一道纵贯的长长刀疤,被整齐的缝合起来。 它在她脚下扭动着,嘴里叼着那只可爱的小鱼玩具,歪头看着这个哭得眼睛红肿的女人。 猫咪不会说话,但猫咪的眼睛好似在说:“不要哭了,有我在呢。” 采琪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景象。她颤抖地伸出手,担心眼前是她太过思念而产生的幻觉。 她的手指慢慢的、慢慢的向前伸,直到触碰到了那团温热又细密的毛发。 它是活的。 这只橘猫是活生生的。 它会叫,会撒娇,会露出有着缝合伤疤的肚皮,也会在她的面前玩着它曾经最爱的玩具。 采琪再也忍不住,紧紧抱住了它。 她痛哭失声,猫咪伸出小舌头,轻轻舔舐着她眼角滚落的泪水。 他们的身后响起了一串脚步声。景旭匆匆忙忙从住院区赶了出来,着急地对殷九竹说:“老师,刚才不知道怎么回事,我打开笼子正要给猫铲屎,结果它突然窜了出来,怎么追也追不上……” 最后几个字都被他吞回了肚子。他讶异地望着那名抱着橘猫大哭的女子,不知道自己错过了什么。 殷九竹拉着他走上前。 “这位女士,很遗憾地告诉您,e和它的宝宝都已经离开了。”殷九竹说,“不过,我的徒弟前不久救助了一只橘猫,它被它的前任主人遗弃了,您想不想收养?事先说明,它的身体不好,需要长期吃心脏病药物;而且它的体重超标,新主人要谨遵医嘱,配合减重。” 不待她说完,采琪抱紧橘猫,不停的点着头,哭着又笑着:“我想,我想收养它!” 她太想了。 她想收养它,收养这只……熟悉而陌生的猫。 景旭和殷九竹对视一眼,立刻回到诊室拿出了领养流浪动物的协议,让采琪签字。 采琪迫不及待的在承诺书上签下了名字。 她许诺,她将给它一个崭新的家,一个没有闪光灯、没有摄像头、没有过多关注的普普通通的家。 “领养协议一式两份,请您收好。”景旭把其中一份协议递给她,笑着说,“恭喜您,现在它是您的猫了。现在,您可以给您的猫取一个新名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