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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落寒只是笑笑。 言若凝瞧着他此刻似乎没有什么不对劲,接着又补了句:“陛下也担心得不得了。” 白落寒面上的笑意霎时僵住。 “难得他会关心我的死活。我还以为,他巴不得我这一遭直接醒不过来了呢。”他用着很温和的声音说的这句话,表现出风轻云淡的样子。 言若凝轻轻握住他的手,试探性地道:“陛下他……还是很疼你的。” “疼我?”白落寒面上的讽笑一丝掩饰都无,像是听见了极大的笑话一般,“他是怕我真的出了什么事,我祖母那边不好交代。毕竟风神是他九重天的下属。” “倒也不必这么想他吧?”哪儿有这么胡乱揣测自己父亲的,天帝对他的担心,是明眼人都能看得清的,所有的言行举止都是下意识的,总不能全是装的。 “而且……你昏迷的时候,一直在喊他。” 白落寒面上一惊,“喊谁?” 言若凝轻声说:“你一直在喊阿爹。” 白落寒唇角再次划过一丝讥讽的笑意,冷冷道:“我爹不是他。我爹已经死了。” 原来口是心非,是所有人都会存在的通病。 “可是你还问他,是不是天庭的事务忙不过来。” 白落寒顿时一噎。 辩无可辩,他沉默不语了。 言若凝握紧他的手,满眼心疼地看着他,柔声道:“他毕竟是你爹,你还是很在意他的,对吗?” 白落寒眼眶一红,似乎闪现了泪花。 “很小的时候,我就知道了。可是他从来不会来看我,从来不会抱我,从来不会主动与我说话。” “那年我生辰,我娘给我送了一个小铃铛,她带我去天宫的时候,被四皇子抢了去。” “四皇子,把我的生辰礼物弄碎了。” 他声音愈发嘶哑,仿佛每说一个字都格外吃力,快要听不清。顿了顿后,又继续说:“我和他打了起来,脖子被抓伤了。” “那陛下他……” “他打了我一巴掌。” 言若凝神色一紧,“什么?” “他还告诫我,以后未得他的允准,不要轻易踏进九重天。” “嗯。就是这样。”最后几个字,像是咬着牙发出的声音。 言若凝温和一笑,宽抚道:“也许,陛下是有苦衷的吧?” 白落寒这才回握住她的手,抬眼看向她,嗓音提了几分:“所以在后来,我便与他的九重天划清了界限,我想做什么,便去做,不必顾虑他。有一回我闯进天宫,掐断了四皇子的喉咙,废了他的一只眼。为我当年的小铃铛报了仇。” “他罪有应得。”言若凝哄着他说,“而且你看,陛下不是也没怪你什么吗?说明他还是……” 白落寒打断她的话:“那是因为他知道了我们魔界与雪山的关系,不管怎么说,都得顾忌我祖母罢了。” 言若凝微微摇头,劝道:“你不必这么想他。我看得出,他是心疼你的。”而且如梦无影所言,白落寒分明……也是想着他念着他的,其实他爹能来魔界看他,他心里或多或少都是会欢喜的吧。 白落寒抽回后,往后靠去,“或许他曾经,对我娘有过几分喜欢。也对我有过几分愧疚。只是这些,同他的天界比起来,根本不值一提。” “你不用为他说话,我还不了解他么?” “自私自利,只要能达到自己的目的,哪怕杀了我他也会做。” 言若凝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去宽慰他。 此时此刻,他仿佛只是一个对自己父亲充满了怨恨的孩子,即便天帝在那之后对他万般疼惜宠爱,也抵消不了曾经的那些伤害。 她不清楚前辈们的恩怨情仇,看雪南玉对天帝的态度,也大致能猜测出,当年天帝对白落寒和他娘亲做过的事,是无法轻易原谅的。 第80章 心意 白落寒伤口疼的厉害,当晚言若凝守了他一夜,眼睁睁看着他从苦痛中醒了又昏过去,身子稍微动一下就疼得不得了,她都不敢碰他一下。昏睡中,他还迷迷糊糊地喊了几声“阿爹”。 言若凝一颗心揪着,难受到了极点,可是自己除了陪在他身边,什么都做不了,什么都帮不了他。 喝了三天的药,他才算是好了不少,伤口不会疼痛了,也能下床走动了。 言若凝这几天都没太睡好,那日清早给白落寒喝过药后,去了白萱瑶的房中,实在困得紧,倒头便睡。 这一觉睡得很好,值得欣慰的是没有做噩梦。她现在都不太敢深睡,生怕自己会做些奇奇怪怪的噩梦,实在心梗。 直至天黑下来,白萱瑶才过来喊醒她,说白落寒担心她是不是身子不痛快了。 言若凝让她拿了些吃食,吃完后才去了白落寒的寝屋。 她进屋的时候,瞧见白落寒长发松散着着半躺在床榻上,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衣,轻轻闭着眼睛。 言若凝脚步微微一顿,转头看了眼外面,见没有什么动静,将房门紧紧关上了。 听得关门声,白落寒才缓缓睁开了眼睛。 “伤口还疼不疼?”言若凝走近,动作轻和地给他盖上了薄被,温声询问了一句。 白落寒趁机握住了她的手,浅笑着道:“不疼了。” 言若凝表情淡然,心里还在一个劲儿地给自己做建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