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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盈领着刘玥进入书房时,恰听见这一句。 她立刻就明悟过来为何父亲向自己说这次治水关键在田蚡身上了。 准确来说应是田蚡那一党人物。 他们象征的是刘彻的母家势力,曾经都是帮助刘彻抗衡窦太皇太后的中流砥柱,田蚡为了给刘彻争权甚至将官都给丢了。 这一次若想要治水,便等同向田蚡那一党释放信号,刘彻对他们也是可能动他们利益的。 当下田蚡举荐安排的官员无数,刘彻如果真的这么做了,怕是朝廷立刻就要闹得动荡不安。 更别提可能还会被王太后按上不孝的罪名。 刘彻想得明白,王太后与窦太皇太后不一样,她脾气上来了什么大局不大局的根本就不顾。 如果闹得国内不安,他还怎么想着北伐的事? 这个道理曹盈粗粗一想都能想的明白,刘彻更是再清楚不过了。 北伐匈奴是他毕生所愿,这关头上他不可能与田蚡、王太后闹翻。 只是在另一端他是大汉的皇帝,也不愿真的置受灾子民于不顾。 正烦恼时瞥见两个娇俏的小女孩走进来,他就暂将烦心事儿都搁置一边了,向她们张开手:“盈盈进宫一趟,玥儿竟就知道来看望父皇了,真不容易。” 曹盈自然不会与刘玥去抢刘彻的怀抱。 她看着刘玥扑进刘彻怀里好一阵亲昵,微笑着乖巧坐在了对侧的椅子上,没有着急说话。 韩嫣见状也没有要久留在这儿打扰的意思,犹豫着向刘彻告了一句他该走了,便离开了。 刘彻望着他的背影笑容渐淡,但被刘玥拽了拽领子就又重绽了笑颜。 女儿奶声奶气地问他是不是在生气,他就捏了捏女儿的小胖脸道:“不,只是想起今天你的舅公要开大宴,延请了不少人,我身边的近侍也赶着去,只有我去不得。” 众人皆祝田蚡得势的场合,他是最不适合去的,贺也不是斥也不是。 刘玥便露出了她全懂的表情,两只手合抱着刘彻的手掌道:“父皇不用羡慕的,舅公不请你,你可以去母亲那里,我和meimei们请你!” 被曹盈说了一句她就上了心,再要说什么便连带着meimei一起说,把刘彻逗得哈哈大笑:“好啊,既然你们这些小美人要请我,那今日午膳和晚膳我就去你们那里用。” 刘玥听自己被夸是小美人了,立刻如小孔雀般挺了挺小胸脯,露出了骄傲的表情。 刘彻又逗弄了她几句,看向了曹盈,柔声问道:“盈盈身子有没有好些?你不如从前进宫频繁,我看玥儿和去病都惦记你得紧。” “我是觉着已恢复七八成了,周先生也说我可自由走动了,只是我娘总想着让我慢养精养。”曹盈有些无奈。 母亲当然是为自己着想,但也过分患得患失了,受了自己昏倒那一吓,如果不是周先生和父亲都劝着她,她怕是都不许自己出屋子受风。 一如前世那样。 “我看着你也只是单薄了些,气色还不错。”刘彻听了点点头,又笑着去捏了捏刘玥手感极好的小脸蛋道:“这你就该和玥儿学了,多吃些长些rou,皇姐也就不会那么担心了。” 刘彻话说的简单,然而曹盈的体质后天难补,吃rou都需熬烂才能勉强消化。 她没和刘彻继续这个话题,而是将谈话引至了她这次进宫的目的上:“舅舅,我听说现在水灾闹得严重,没能得到很好治理?” “嗯。”刘彻不觉得曹盈能提出什么好主意,只是敷衍道:“受灾的灾民不少,不过也在救济了。” “父皇,受灾的人很苦吗?”刘玥对水灾没有概念,双手撑在刘彻的膝上疑惑问道。 刘彻笑容变得苦涩,向刘玥形容道:“他们的家,他们亲人的生命都被大水带走了,现在每天都在期盼着朝廷,期盼着我去救他们。” “那父皇怎么不去?” 刘玥话脱口而出,曹盈见刘彻面露为难之色不知如何作答,解围道:“玥儿,救灾花费非常大的,舅舅当然想救他们,但是如今还在想办法。” 这里的花费指的当然不只是钱款,还有刘彻正在权衡朝堂上与大臣们心计斗争的得失。 刘玥却只当是因为没有钱。 咬咬牙,她犹豫又心痛地向刘彻道:“如果要花很多很多钱才能救他们,父皇可以把给玥儿的那些珍宝都卖掉,他们都比我可怜。” 很贴心的举动,刘玥非常宝贝那些珍宝,能提出这样的提议属实不易。 但是刘彻没有答应这种善意,他只是摸了摸刘玥的小脑袋告诉她,还不至于要去售卖她的东西。 “外舅公风头太盛,舅舅不愿意直接打压,为什么不考虑用从前制衡外舅公的人?” 曹盈思索一会儿也想明白了刘彻纠结的点,直接将如今长安的窦家被太皇太后留给她这件事告诉了刘彻。 她本来也没有想要隐瞒自己与窦家的关联,犹豫着道:“舅舅如果不好去向魏其侯说,我可以帮着说说。” “老太太让窦婴被你指挥着做事?”刘彻诧异不已。 实话说他确实动过念头用窦婴去对付田蚡。 虽说他在王太后劝说下并没有任用窦婴,但是从前田蚡就是窦婴门客,窦婴的威望又重。 如果用窦婴,至少田蚡不会那么放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