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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游乐场吗,小学生?”他扬了扬手中的手机,“今天双人票半价。” * 大晚上游乐园很多项目都关门了,最后可供选择的也只有摩天轮,两个人买了两张票,在指示下进入。 “你怎么会想到来游乐场?”宁宓问。 “打折,想来就来了。”顾淮坐在她对面,脸上没什么特别的兴奋表情,怎么看也不是特别想来的样子。 宁宓突然想起来了,上次她对顾淮哭诉的时候说过这事。 “说好的等月考完以后,大家一起去游乐园,我还从来没去过……” 她想起自己哭的很狼狈的事,突然有点窘迫。 顾淮视线扫过:“终于不是一副死气沉沉的表情了?” “你好烦。”她扭过头,不想搭理他。 顾淮轻笑了下,也不多说,两人一起看向外面的夜景。 沉沉夜幕下,高楼大厦宛如点点萤火,自下而上从看不清细节的黑夜中腾空而起,组成一个又一个的图案。 摩天轮越升越高,渐渐地,宁宓能看到浮在半空的云,一朵连一朵,簇拥着皎洁又明亮的月亮。 “我总觉得我过的很惨,以前我不觉得自己过的很惨,但最近我越来越觉得,为什么最后我什么都会失去,亲情也好友情也好,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属于过我,有那么一阵子,我以为我有了,然后现实就会告诉我,那只是错觉,你在别人那里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宁宓凝视着夜空,这次她既没有哭也没有不甘,只是表情很平淡地,像陈述一个其他人一样说着自己的感受。 “顾淮,你也会这么觉得吗?”她问。 顾淮沉默了一会,就在宁宓觉得他不会回答的时候,他开口了。 “小时候,我父母很恩爱,他们一个开公司,一个是数学界有名的学者,对我也很好,每天无论多忙,都要抽空陪我,我要开家长会,两个人都会请假一起过来,放暑假的时候,一家人一起去各地旅游,那时候我父亲在他老家木门上给我刻了身高线,说每年带我回来,就知道我长高了多少,我母亲就笑话他,说自己目测就可以估计个大概,两人就会争论,到底谁才是最爱我的那个。” 顾淮说话间带着笑意,宁宓从没见到他这么情绪外露过。 这好像是她第一次见到顾淮笑的这么……幸福? “那不是很好吗?”宁宓不无艳羡道,“被父母爱着长大。” 顾淮的笑意渐渐收了起来:“如果是这样,确实很好。可惜等到我中学的时候,我父亲公司破产,他承受不了打击,跳楼自杀了,我母亲在他去世后,马上跟着殉情。” 宁宓怔住了,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想安慰,安慰的话又无从张口。 “但我并不怨恨他们,这是他们的人生选择,只是当时的我没有能力站出来分担痛苦,大约有些遗憾。”顾淮说,“对于他们来说,选择死亡的时候,看重自己的感受超过了看重我的感受,那时候的我对他们就是无关紧要的人。” “怎么会是无关紧要呢!”宁宓脱口而出,“至少、至少在那以前,你是被真心爱着的,他们是爱着你的!一定是这样的!” “你对别人的事倒是看的很明白。”顾淮挑了挑眉。 宁宓语塞。 “不过,”他顿了顿道,“我也是这么想的。” “顾淮……”宁宓语气怔松,她的眼眶有点湿润,顾淮是想告诉她这个道理,哪怕最终会因为这样那样的原因分别,可是她和江蔽月在一起相处过的美好时光,从来都不是假的,那些她感受过的幸福时刻,也绝不是虚假的。 她吸了吸鼻子,重重点头:“我知道了!” * 江蔽月倒了两天时差,马上就要去新学校,想到和宁宓最后的那通电话,心情仍然沉重,也提不起什么心思在新学校社交。 但她知道,这个国家的学校非常推崇社交达人,如果自己不表现的外向一点,接下来的日子可能不会太好过。 她叹了口气。 这时手机屏幕突然亮了一下,是另一个卡上宁宓发来的微信。 “我原谅你了,但我还没有完全消气,如果想让我不生气的话,就要在国外好好照顾自己,不要生病,也不要不高兴,然后等待我们重逢的日子,总有一天,一定会再相遇的!” 江蔽月的心情陡然间明媚起来。 她握住了手机,突然对新生活也有了期待。 第二天,楚尔收拾东西准备回家,宁宓拦在了他桌前。 楚尔抬头,用询问的眼神看她。 “颜清阳这么下去确实太耽误学习了,所以我们去医院把他拽回来,他要不听,就向言老师告状,这样他去一次就被赶回来学习一次,见不到言西倾,总不能还天天去吧?” 楚尔微松了口气,笑了一下,推了推金边眼镜。 “你说的很对,确实不能让他这么散漫下去了。” * 时间匆匆而逝,这一天,三人被通知,要去大示教室一起听这次奥数班入班测试的排名公布。 对此,宁宓他们也是紧张的不行。 颜清阳被两人拉回来学习后,这几天天天和他们哀叹,说自己这次完了,肯定进不去,让他们两个到时候如果进了,就给他开开小灶,他等来年再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