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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的上吗? 或者说,她配得上吗? 来自远方的质问振聋发聩,宁宓想要寻找一个答案,却头绪全无,她不知道,她过去的经验告诉她,自己在学海里抱着一根独木沉沉浮浮,从没到过岸上。 “你为什么学数学?”这是昔日洛斯水问她的问题。 “因为数学好学。”华茂这样回答,因为他务实。 “想学就学。”顾淮这样回答,因为他对别人的看法不屑一顾。 而她的回答是—— “因为我什么都不会,我只会数学,也只有数学了。”是的,她辍学一年,其他学科吃力又困难,只有数学偶尔能让她发现,啊,原来我也可以做到。 她不在乎其他科目,也不在乎高考能不能考好了,她以前没有退路时,也只不过拿着初中文凭,在四处打打零工维生,忙的昏天黑地后回到自己的小小出租屋,对未来只有茫然,以后就这样一辈子了吗,就这样攒点钱嫁人生子了吗?可是结婚生孩子,听上去真遥远啊。 但是,就是这样一眼能看到头的日子里,因为一个契机,她抓住了那点渺茫的希望,终于让自己有了可以为之奋斗的方向,连做梦都终于有了素材。 所以她的回答是—— “我想学数学,因为我已经决意将我未来的所有可能性,全都孤注一掷,赌在数学上了。” * “宁宓还没回来?” 宁婉回到家,宁母问她的第一句话就是宁宓。 “不知道,她不是有司机接吗?”宁婉虽然有心理准备,这落差还是让她觉得胸闷梗的慌,“打电话问呗。” 宁母:“打过司机电话了,说是宁宓一直没出来。” “那打宁宓电话。” 宁婉想都没想直接说,结果看到宁母脸上露出微妙的神情,是那种介于想说和疑惑之间的表情,她这才想起来,宁宓刚回来的时候,她觉得地位不稳,假意借说自己带宁宓换手机,一直没有让其他人加过她号码。 宁婉现在对宁宓观感很复杂,换以前想都不想就会把锅甩到宁宓身上,说宁宓这么个大活人,别人不加她她难道不会主动加别人,银行卡都收了还差个电话号码?但现在—— 宁婉掀了掀眼皮,假装不在乎道:“等她回来,这次加上呗。”她心里还是酸溜溜的,好像自己把宠爱主动分了宁宓一半的感觉。 宁母看到她的反应,也有点欣慰,只觉得家里终于要迎来和平共处的日子了,絮絮叨叨催促起司机,还念着“都几点了,宁宓怎么还没出校门”。 宁婉听到她的话,本来在沙发上看电视,心里忽然咯噔一下,问宁母:“宁宓东西还在不在?” “什么东西?她的东西没有多少的,一直在学校啊。”宁母以为宁婉还不高兴,特地说的夸张了一点,其实她给宁宓买的大部分东西都还在宁家,宁宓自己的东西倒真的全在学校。 “该不会她打算不和你们说,直接就搬出去吧?”宁婉大惊。 宁母无法理解:“什么叫搬出去?” 宁婉发现自己说漏了,迅速双手捂住嘴巴。 看到她的表现,宁母好像明白了什么,站着的身子晃了一下,扶住了沙发。 * 是的,早在斯水姐问过的时候,宁宓就做好了决定,接下来的三年,她只学数学。 “我和一个人约定过,”宁宓眼前浮现出那天洛斯水在花店台阶上,折返看她时的神情,“未来的三年,我要全部赌在数学上,可是现在我想说,不止未来三年,未来五年、十年,甚至是更远以后,我也希望自己能全身心投入到数学的学习研究中去,我想要以后的每一天,都让自己在数学的道路上更进一步。” “言老师,孟老师,你们大概已经从我的班主任那里了解到情况了,我是初中辍学一年后,才回来上高中的。”宁宓笑笑说。 江蔽月的手顿了一下,所以负一级,是这个意思? “在那个时候,因为文凭和”宁宓顿了一下继续说,“年龄的限制,我只能到处躲躲藏藏打零工,去过很多地方,做过很多事情,有一些是层层承包下来的工作,可能因为没什么能力,可以选择的范围也不多,但就算这样,我也接触过很多人了,大概知道这社会上的工作是什么样子。” 宁宓还曾经在大学城的奶茶店里帮过工,来往的大学生们时常会提起自己的专业、课程、社团等,又或者是实习经历,还可能有工作过返校的人,向学弟学妹们传授经验。 “在我能重返高中时,我也想过,自己将来会上个什么大学,选择什么样的工作,成为一个什么样的人。”宁宓有些出神,说起来,她没有养家的压力,也没有生活的压力,宁宓亲外婆去世前得知宁婉不是亲生,将遗嘱改到了当时还没找到的宁宓头上,其中包括那个黄金地段的咖啡店。 “最开始我想的是,好好考一个大学,学一门技术性很强的本领,让自己能找到工作,但最近我却觉得,既然生活又给了我选择的权利,我就不想再为了多一个选择权做无用功了。” “老师,我只选数学。” 宁宓说:“其他科目的及格线,很抱歉,我可能达不到也跟不上了。” “但是数学,虽然我不知道,可我想试一试,因为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我只学数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