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页
“你不心动吗?”白夜试探道。 纱织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你心动吗?” “……不,我的情况不太一样。” “是了,每个人的情况都不太一样。”纱织说。 “所以我也不感兴趣。” 白夜:“……” 纱织拍拍他的肩膀:“我知道你们都信所谓的封建迷信,但这种东西还是少关注为妙。” 她抽出高中生物和高中英语的课本。 “现在轮到我了。你是想了解生物的奥秘呢,还是学一门骂奈落他也听不懂的外语?” 听到后半部分,路过和室的白童子停下脚步。 白夜:“……比如?” 在两只妖怪的注视下,纱织清清嗓子,字正腔圆道: “I am your father.” …… 冬天,万物萧条,日子过得十分充实的纱织,不是在城里进行外语教学,培养德智体全面发展的新时代好妖怪,就是在外面进行锻炼身体的狩猎活动。 领土内的妖怪都跑光了,但山里的野猪和鹿群还在。 纱织背着箭囊,纵马飞奔在高大笔直的树木之间。 白色的雪地被太阳照得耀眼,空气凛冽而清新,褐色的松木浓淡皆宜,一直绵延到山道远方。 她今天收获颇丰,可以在城下町换一笔不小的钱财,全部拿去给奈落买新衣服。 作为城主的奈落不缺这些,但给奈落买漂亮的衣物是她的兴趣爱好,她本人可以过得糙一点,皮囊得天独厚的妖怪却必须是整片领土——不,整个战国时代最好看的妖怪。 山道上忽然冲出一道身影,沉浸在别的思绪里的纱织陡然回神,一把勒住缰绳。 随着一声嘶鸣,马蹄骤然提起悬空,纱织吁了好半天,受惊后退的马匹才打着响鼻安静下来,咚的一声重新踩在地上。 忽然冲出来的身影,倒在覆盖着积雪松针的山道上,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对方早被马蹄踩断了胸腔肋骨。 纱织以为她遭到了百年难遇的碰瓷,近前一查探,发现那位背着箩筐的年轻女性冷汗涔涔,臃肿的衣服下小腹隆起,明显是要生产的征兆。 “请帮帮我……”对方从齿缝间挤出气若游丝的声音,“拜托你,请帮帮我……” 马是不能骑了,纱织将那位女性背到背上,以最快的速度往附近的村庄跑去。 待她找到村里的产婆,温热的羊水已经打湿了她的衣裳,脸色惨白的女性被产婆扶进屋内,纱织本来要去烧水,但身体孱弱的女性爆发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像溺水的人抱紧唯一的浮木,牢牢抓住了她的手腕。 纱织不得不留了下来。 时间的流逝变得暧昧不清,耳边充斥着女性的惨叫,抽气声断断续续,到了后面连惨叫都微弱下去,被压迫而来的剧痛憋得发青发紫。她没注意到天色是什么时候暗下去的,村里好心的妇女端来了热水和干净的布匹,空气里充满了血和汗水的味道。 湿漉漉,滑腻腻,源源不绝地人的体内滑出来。 这是她第一次如此近距离地观察生产的过程,纱织几乎要担心血腥的味道会引来山间的野兽,或者体力不支的产妇因为失血过多先晕厥过去。 抓住她手腕的力道终于微微松开,纱织来到屋外时,才发现天已经完全黑下去了。 …… 糟糕。 纱织心里一凛,嗡嗡震动的声音传来。她一抬头,那只最猛胜仿佛等她很久了,几乎是立刻便飞到她眼前,仿佛在无声地催促着她回城。 “等一下。”被屋子里的气氛影响,纱织的心情也跟着紧张起来。 “确定人平安了我再离开。” 产妇十分年轻,估计是第一次生产,纱织在屋外一直守到半夜。 寒冷的空气泛起波澜,她抬起眼帘,本来应该好好待在城里的妖怪,如同具现化的黑暗一般,从夜色里浮现而出,悄无声息地跨过冰冷的雪地,回过神来时已经出现到她面前。 表情阴郁森冷的大妖怪还未开口,纱织已经拍上他的手臂。 “把你的瘴气都收起来。” 纱织紧张地往屋子里的方向看了一眼。 “影响到产妇就不好了。” “……”奈落低头看着她,嗤笑道,“他人的死活与我何干。” “行行行,和你无关。”纱织没空去抚顺他莫名其妙的坏心情,屋里忽然传来嘹亮的哭声,打破了寒冷而寂静的黑夜。 她掀开草帘跑进去,众人围绕在产妇身边,放松地说着祝福的吉利话。 刚出生的婴儿其实挺丑的,皱巴巴红通通的一小团,裹在柔软干净的布料里。 见到她的身影,脸色苍白的女性眼神一亮,在产婆的帮助下撑起身体坐直了几分。 “恩人。” “?”纱织赶紧摆手,“我就是来看看你的情况。” 没事的话她就可以走了,外面还等着一个妖怪呢。 “请您抱抱这个孩子吧。”对方可怜兮兮地这么说着,其他人也一起看了过来。 总觉得这个发展有哪里不太对的纱织,在众人的注视下不得不硬着头皮接过了软趴趴的婴儿。 她完全不会抱孩子,刚出生的婴儿就和没骨头一样,她担心自己稍微用点力道就会折碎不该折碎的东西,浑身僵硬地站在原地,像个雕塑一样托着产婆放到她怀里的婴儿。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