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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这次的病和以往的都不同,令向来无所畏惧的父皇也开始感到不安。 得到的越多,往往就越害怕失去,无论权势亦或江山。 近来皇帝对她的防范分明愈发明显,秦语辞与其他臣子不同,无需每日上朝,除非有大事发生亦或得皇帝宣召。 为了防止皇帝对她起疑,认为她太过贴近朝堂关心朝事,秦语辞上朝的频率不高,却并不意味着她对朝堂中的事全然不知。 相反,每次早朝中到底发生了什么,哪些大臣的意见相悖,哪个位置上的人玩忽职守,皇帝下达了什么指令,做了什么决定,她都心知肚明。 尤其最近的徐北之事,失态如此严重,朝堂上下无人不知,她又怎会不晓。 当是不能再拖了。 “本宫知道了。”秦语辞应声道,心底波澜万千,但面上却丝毫不显,恭敬和德海道了谢,之后又道,“烦请公公照顾好父皇。” “若父皇状况有所好转,还请公公派人来长乐宫内支会一声。” 语毕,很快得到回应,秦语辞勾唇轻笑谢过,没再说什么,随之转身离去。 身边的朝云快步跟上她,一主一仆背对着人群渐行渐远,就这样缓缓回到长乐宫,就连寝殿都未进秦语辞便直接移步书房。 “公主。”朝云道,声音中带着疑惑,“行了这么久的路,不先休息一下吗?” “不了。”秦语辞应声道,随手拿起案边的笔,没再说什么,反而抬笔飞快拟了个折子。 之后抬眸看向朝云:“亲自送到太极殿去。” “公主是在忧心徐北的事?”朝云道,声音里带着些迟疑,“可如今陛下龙体抱恙,恐不会……” “父皇会看的。”秦语辞道,“送去便是。” “喏。”见公主如此坚定,一定是有完全的把握,朝云知晓自己不如夕雪和墨然聪明嘴巧,没再多言便缓步退了出去。 时间就这样缓缓流逝着,约莫一个时辰后有个宫人快步来报,说是陛下已经苏醒,看过公主的折子,特意宣她到太极殿去。 “既如此,那便走吧。”秦语辞应声点点头,没再说什么,跟着宫人一同前往太极殿,恭敬行过礼后迈入寝殿,抬眸看去,皇帝此时果真已经苏醒,正坐在案边喝药。 今日的他和往日十分不同,面容苍白,衣冠不整,身形也不如之前那般挺直,鬓边散落下几缕遮掩不住的白发。 褪去那身骄傲端正的帝王光环,现在的他倒像是个最普通不过的常人,甚至……有些老了。 “父皇。”秦语辞道,来到皇帝面前后再次行了个礼,“您的身体可是好些了?” “好多了。”皇帝点点头,似乎不想以病恹恹的模样示人,便努力扬了扬唇,缓声叫她,“辞儿过来吧。” “是。”秦语辞应声道,见他笑对自己,便也勾唇展露出一抹轻笑,俯身坐在案边的玉凳上,不等多言便听皇帝这般道,“今日你叫人送来的折子父皇看过了,辞儿辛苦。” “徐北灾害如此严重,百姓民不聊生,朕实在痛心。”皇帝冷笑一声,抬手用力叩击桌边,“可饶是这样,朝中却没有一人肯主动担下此事,不过一群无能之辈,如今竟还要朕的女儿跟着一起忧心!” “父皇言重了,女儿不苦。”秦语辞应声摇头,抬手轻轻为他倒了杯茶以作安抚,“语辞既是父皇的女儿,也是您的臣子,理应为您分忧。” “还是辞儿叫我宽心。”皇帝抬眸瞧她,半晌轻轻叹了口气,“凭你这份心,日后父皇定会好好嘉奖你。” “嘉奖就不必了。”秦语辞轻笑摇头,柔声道,“父皇只要把身体养好,便是对女儿最大的嘉奖。” “更何况如今百姓身在水深火热之中,我身为大昭的长公主,又怎能置若罔闻弃之不顾。” 没想到她会这样说。 皇帝应声顿了顿,半晌笑容更甚了些,抬手拍拍秦语辞的肩膀,“辞儿不愧是朕的女儿。” “朝中事务太多,朕如今虽病了,但早朝还是要上的。”之后他道,“明日你也去吧。” 这话听起来似乎在暗示着什么。 “是。”秦语辞道,知晓他不愿再谈,便缓缓起了身,“既如此,女儿便不再打扰父皇了,望您好好休息,保重龙体。” “会的会的。”皇帝笑笑,态度始终慈祥又和蔼。 此时此刻,二人看起来始终宛若一对寻常人家的父女,话里带着亲近和信任,气氛和谐又温馨。 但……毕竟只是宛若。 第二日早朝时,秦语辞如昨日约定好的那般上了朝,却不想竟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也不想皇帝一改昨日,说出的话与之前大相径庭。 确实提到了徐北的事,提到既然朝中大多臣子都不愿接手此事,权衡利弊后,只得另派他人。 而那人则是—— “秦月微。”皇帝道,语气端正且严肃,“此事,交予你了。” 第七十三章 在皇帝说出那句话的瞬间, 秦语辞稍稍有些晃神。 她怔了怔,不等言语便见秦月微缓缓站了出来,恭敬拜谢过父皇, 表明定会将此事处理得当, 不负圣恩不负众望。 “父皇。”秦语辞应声也站出队列, 认真道, “儿臣以为此事还有待考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