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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语即权力,不管她和楼玉戈手里的谁才是正版, 现在能开口的只有她一人。 何成则沉吟片刻:“依你之言,你是楼玉戈的亡魂,只是结附在了这具身躯之上?” “不完全是。”她严谨指正,“我只是与他短暂地共生了一段时间,其余时候,他的行动仍受自己控制。” 许垂露不忘甩锅,不想担人命是一方面,更重要的是,若对方真的相信这些鬼话转而找她寻仇就糟了。 “……”何成则古怪地笑了笑,“尽管你的话错漏百出,但我相信楼玉戈身体里还藏着另一个人,一个女人。” 萧放刀目色一凛,将许垂露拉至身后。 “她胡言乱语,何盟主怎么也装糊涂?” 何成则盯住许垂露,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冷厉:“萧放刀,你既得无阙,为何还把这人留在身边?与楼玉戈有关的一切隐患都应当剪除,否则尊师与武林盟的牺牲岂非一场笑话?!” 萧放刀沉声道:“楼玉戈已死,他的人头在敛意门前挂了半月,难道有假?” “旁人就罢了,你我难道不知楼玉戈疯病发作是何模样?从他剑下侥幸逃生者皆道他有脑疾,发作之际性情大变,不仅变得仁义慈悲,姿态语气亦如女子,正似鬼魂附体。这位姑娘既已承认她与楼玉戈的瓜葛,我岂能留这妖魔残魂——” 许垂露目瞪口呆,她不知道何成则居然可以在觊觎秘籍的宵小之徒与除魔卫道的正义之士二者间转换得如此流畅,以至于她竟无法分辨这人是在故作矜持还是当真要取自己性命。 而且,她原以为他们说楼玉戈“疯”是指此人行事恣意,不讲章法,现在看来倒像是真有某些精神疾病,所谓体内藏人……是指人格分裂?不……不至于随口胡编都能盲狙到这么奇怪的设定吧。 萧放刀右臂一振,逞怒剑尖抵在地面一粒碎石上。 乱了,全都乱了。 那些“已逝”之人怎么料得到如今局面?这本就只是万般无奈下委曲求全之策,骗局终究是骗局,何成则等不到无阙消失的那一天,他连儿子性命都不顾,又岂会因许垂露三言两语所转移——自己的存在永远是武林盟的威胁,由畏惧与“传说”堆砌的平衡危如累卵,不堪一击。 她不是楼玉戈。 许垂露更不是。 何成则观她神色,欣慰道:“萧宗主是打算清理门户了?” “何盟主,你何须如此?”她目含疲色,“无论是水涟还是许垂露,皆是因忠心护我才有这些荒唐举动,你与他们计较,也太失身份。” 何成则大度一笑:“还是李拂岚首徒说话透彻,不过许姑娘有句话说的不错,你我之间,唯有无阙可谈,萧宗主乃女中豪杰,当世奇英,可我不能让它留在你手上。” “为什么?因为我杀了令兄?” “不。”他抬眼道,“我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将无阙看得这么紧,是怕它流传在外,又养出一个楼玉戈,愈是强悍的武功,愈是该慎择良主,我为你的坚持感动,但你错了。” “……” “你或许很享受被人误解枉诬的滋味,舍弃正道、背负人命,明明未做恶事,却因一本无阙谱受武林盟明枪暗箭、遭我阴谋算计,而你相信自己所为是对的,所以你能忍常人所不能忍。” 萧放刀剑尖稍转,冷道:“我不会把无阙谱交给任何人,我死之后,它便随我一起化为烟尘。你认为自己不会比我活得长久,所以等不及?” 何成则叹道:“这就是你的幼稚之处,你会死,但无阙不会。” 萧放刀脸色阴沉:“它会。” 何成则绽开一抹讳莫如深笑意:“倘若你当真舍得毁去无阙谱,就不会每年闭关钻研,苦修无果,还要让旁人相助了。” 萧放刀右掌收紧,目中泄出一丝错愕。 何成则居然已看出她未习得无阙,可他想错了背后缘由——世上没有人相信无阙谱不存在,它曾以汪洋恣肆的姿态闯入灰冷的江湖,乃至无人愿意走出它构筑的浊沉泥沼,因为那不仅是一片森森阴霾,亦是一场瑰丽幻梦。 忠诚的信徒绝不会让死亡二字靠近自己的神祇。 尤其是何成则这样最有天资、曾距它仅毫厘之距的巫祝。 萧放刀骇然自省,如果她不曾得知真相,是否也会像何成则那样一厢情愿地为它疯狂? 她短暂的沉默仿佛证实了何成则的猜想。 他用属于长者的宽和语气安抚道:“你很痛苦,因为即便得到无阙谱,它亦不能为你所用,你将它视作邪恶之物掩藏起来,企图让它永远蒙尘,可是你终究不舍,你挑选了自己信任的弟子作为无阙的试验者,以期揭开它的秘密,然而水涟与许垂露虽有小得,距真正练成却差得太远,他们并不是你想要的……” 罄然一声,萧放刀挥剑斩开足畔一块腊石,逞怒剑锋再度扬起之时,其上已开出一朵形如菡萏的烈烈红焰。 何成则眼底正映着它摇曳的火光,这道悠悠招展的虚影击碎了他更为虚幻的臆测。 他仍不明白—— 他不明白萧放刀既已习得无阙,为什么宁肯将它传给两个蠢货也不愿拿出来与他交易;他不明白这五年来她始终不用无阙、唯独在现下向他显露是何用意;他不明白他不可一世的兄长和老谋深算的数位掌门,为什么能允许自己死在萧放刀手里,为什么会让她活到现在且用这一抹可笑的火焰羞辱他的自以为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