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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涯笑眯眯地一口吃掉了男朋友递过来的果rou,点开手机看看,才发现是经纪人刁学妹推送来的几张名片。当初是他主动断了联系,现在其实有些情怯,只是看到昔日老友为他写的回答,心中感激温暖,便还是鼓起勇气,一一备注我是温涯,发送了好友申请。 好友申请很快就通过了,他被拉进了小群,看到了很多熟悉的名字。 他有点不知道该说什么,但还来不及思考,便又被拉进了语音群聊,老同桌嗷唠一嗓子,死鬼,你还知道回来自然而然便打消了他的尴尬。 谁也没有责怪他什么,就好像不曾有他主动与他们断了联系那九年。 温涯心中一阵好笑,一阵感动。 瓜瓜亲密地跳到了他的膝上趴下,像是一个安慰,他伸手捏了捏它的小rou垫。 众人乱七八糟地起哄,一个之前关系要好的女生播放起了《武林外传》的片头曲《好久不见》,吵吵闹闹声里,一个粗犷的男声唱:嘿,兄弟,我们好久不见你去哪里? 嘿,朋友,如果真的是你请打招呼。 * 两天后,尼斯机场,温涯背着琴囊走出机场,身边跟着来到新公司以后第一次出公差的李乐。 午夜从首航起飞,飞行十四五个小时,到达尼斯时是当地时间的上午九点。 当地天气不错,晴朗不热,接机的是个在当地工作的华侨,一路开车把人从尼斯送去戛纳。 华侨老兄不认识温涯,但很健谈,听口音是广东福建那边的人,笑着问他们:过来看戛纳吧? 温涯应声说:算是吧,其实还有工作。 华侨老兄随意地说:噢,你们是电影记者?难怪。现在房间不好订,而且贵到吐血,游客都是在周边找地方住,很少有住过去的了不过今年有国产片入围了,蛮多小女生小男生过来追星的,《俄狄浦斯》嘛,你看了那部没有? 温涯忍笑说:嗯,看了,您呢? 李乐在一旁低头戳手机,也忍不住乐了。 华侨老兄说:我啊,前两天有看啊。小说得过直木赏,整体的风格就很日本电影的本土化改编做的蛮成功的,好像没有那么重的猎奇感,重心放在了家庭和社会问题上了,就是想讲的东西太多了,几个配角的戏份又没有安排好,差口气。不过那个演陈光明的男生演技确实很惊艳,我这两天接的小女生都是过来看他的 华语电影想拿三大应该很难,不过他应该迟早可以当影帝的吧。 华侨老兄还是个文艺大叔。 温涯心情大好,谦虚说:他还年轻,当然不能跟前辈比,不过在同龄的演员里已经很了不起了。 华侨老兄大笑,了然道:哈哈哈哈哈,原来你是他的粉丝噢。 李乐还在低头戳手机,却咳嗯了一声,像个起哄同学早恋的高中男生。 温涯面对起哄,岿然不动,厚着脸皮说:我吗,我男友粉。 华侨老兄再度爽朗大笑,我知道,非他不娶的那种厚? 因为是官方行程,温涯坐了与牧野错开两个小时的航班过来,过去跟他在酒店会合。 牧野不大喜欢这个安排,不过接机送机的粉丝太多,甚至还有跟他一班飞机飞戛纳的,这种情况下也担心再出之前私生粉伤人一类的事,便并没有提出异议。 好在粉丝不知道他下榻的地址,身在国外,粉丝密度怎么也要比国内稀疏得多,因此他刚刚冲了淋浴,收到了温涯的消息,便穿着很校园男生的T恤短裤下了楼,戴着个墨镜站在酒店大门等他,看到了他发来的车牌,便摘下墨镜轻快地大步走了过来,嘴角带着不加掩饰的笑意。 华侨老兄说:诶,他长得好像那个嗯??? 温涯忍俊不禁,背起琴囊下了车。 明天就是电影节开幕式和开幕晚宴,三天后《少年俄狄浦斯的自白》在卢米埃尔大厅展映,这两项牧野是必须要出席的,中间的时间还穿插着一些采访、街拍和酒会之类的工作,刚好温涯要过去尼斯帮聂元恺完成街头表演,因此两个人的计划是牧野这头展映结束,就在尼斯碰头,等到温涯街头表演录制结束,再来商量下一步 温涯知道他家小孩儿恨嫁,一直惦记着想结婚,不过在法国注册结婚手续繁琐,分别需要在国内和中国驻法大使馆办理各种证明,左右回国都是没有法律效力,其实倒不如直接去拉斯维加斯的教堂省事,他之前就把美签办下来了,好像趁机领个证也不错。 接下来几天都各自有工作,算起来就只有今天空闲,不能浪费,刚好飞机上睡了一路,又没有倒时差的困扰,于是两个人便拖着手出了门。商业街没什么趣味,二人便逛去了果蔬市集,买到了水果和腌rou、品尝坚果面包和杏子果酱,温涯还选了一袋香雪兰的种球,饶有兴致地打算带回家种起来。 到傍晚时,晚风吹拂,海滩上正在免费播放露天电影,播的竟是娄琛早年成名的电影《无相》,故事的背景是唐武宗灭佛,屏幕上,他饰演的僧人正为无相的楠木大佛开脸,而这尊大佛,完成之日便将烧毁。 这部电影当年也曾入围过金棕榈,不过,在《无相》之后,娄琛便再无荧幕佳作,电影拍一部扑一部,口碑也平平,这才不得不转去拍电视剧了。之后的十余年里,他的电视剧产量很高,有起有落,拿过视帝,也遭过群嘲,但总体来说,死忠粉众多,地位斐然。 幕布上青年僧人的面孔隐隐透出几分神性,看看这样一张脸,倒也难怪当年就算是他性sao扰别人,也可以歪曲成是别人性sao扰他。 他的粉丝都是真心实意地相信娄琛是个真和尚。 温涯远远地站着看了两眼,心中却生不出太多情绪,只剩下些淡淡的厌恶。 牧野眸色冷然,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掌,说:我没忘。 他定会让此人彻底跌下去,再无翻身可能。 温涯摇了摇头,我离开聚点,不再任人拿捏,就足够了。他这人树大根深,想动摇是很难的,跟别人又是愿打愿挨,本身也无可厚非总之,没必要浪费精力在这种人身上。 他想了想,又沉吟说:将来如果有机会,当然另说。 牧野沉默了两秒,点点头说:好。 温涯笑了笑,好像没有彻底说服自己,但还是拖着牧野移步,说:有点想吃刚刚路过那家蛋筒冰淇淋了花朵形状,五颜六色,一看就很好吃。 牧野说:要先吃晚饭。 吃完给我买? 牧野心念一动,低声说:叫哥哥 温涯决定满足他,于是站在暮色里,像个备受宠爱的小孩子,晃了晃他的手臂,阿野哥哥,求你了。 牧野死机: 人生圆满了!!! 第77章 翌日中午,温涯举着手机,夏夏举着平板,给Sharon跟叶扉直播。 Sharon这两天跟导师人在南京,参加某国际学术研讨会,这会儿时间还是清早,她站在酒店的阳台,头上还戴着一个洗脸用的发箍,看上去不太精神地跟造型师交涉,戒指、胸针可以,腕表没有备选吗?他要挽女士走红毯,就是当绿叶,要考虑齐老师的礼服。这款太花哨了,会像是跟女士抢风头。品牌方有指定一定戴那一块吗? 叶扉正在湖北某人气旺铺过早,红色塑料凳上摆着三鲜豆皮和蛋酒,围观牧野化妆,顺便跟他插科打挥,今年大师扎堆,估计是悬,你要是什么时候能拿个三大,咱们也搞个排场,最起码弄个包机 又问:温涯呢?那你不去看展映了?你让他们帮你弄个市场证,再去商业街区,随便弄身西装,拿着市场证就进去了。 温涯哭笑不得,法语字幕,我进去了也就是看了个寂寞我等上海电影节,获奖片应该都会有。这两天就算了,我看他走个红毯,之后过去尼斯帮小聂街头表演,已经答应好了。 叶扉想起来了,聂元恺也是自己公司的艺人,算起来温涯这趟还是出差。 Sharon那边说:没有指定就换,你去把其他几款拿来给我看下温涯要去街头表演?不看展映吗? 温涯只好又给她解释一遍,房间里吵吵闹闹,几个人热闹出了几十个人的效果。 牧野垂着眼被刮眉毛,他正年轻,皮肤好,肤色也均匀,就是拍戏期间熬夜多了会有黑眼圈,但也只需要稍作遮瑕,每次要走红毯前最要紧的是先修好他乱长的眉毛。Sharon那头有通话插进来,温涯挂断了视讯,站在镜前看他,一个星期不修就又要长成蜡笔小新了 牧野想起少年时他教他剃掉唇上下巴上开始滋生出的胡茬,有时也会顺便修修他的眉毛。他会挨近过来,手指温暖,微微皱着眉,看上去小心又认真,小刀贴着他的皮肤,生出一种酥麻的痒,每当这种时刻,他的心便也开始痒,像是长满了野草,只消垂下眼看着他的睫毛,他的唇瓣,便会疯狂地想要抱他,吻他。 他心血来潮,偏过头说:你帮我修吧。 化妆老师刚刚修好一边,笑着把修眉刀递给他,温涯也未推拒,接过小刀,微微一笑,说:刮坏了我可不负责啊。便用拇指抹了抹他的眉毛,低下头替他刮掉了眉尾的杂毛,又对照着另一边修了眉峰的形状,轻轻地吹掉细碎的毛茬。 牧野闭着眼,仿佛心中又生满了野草,只是这次,他却能抓住他的手腕,睁开眼,坦然地笑着仰起脸看他,眼里盛着不必遮掩的喜欢。 温涯也被他的目光盯得蓦然一阵心跳,伸手抹去一根没有吹去的毛茬,退开说:好啦。 下午出发前,牧野穿戴好了走红毯的行头。 温涯还是头一次亲眼看到牧野这样打扮起来,只觉得他好像变了一个人,俊美无俦,高不可攀,不需要王冠,便像个天生坐在水晶王座上的年轻国王。不知道为什么,他的脑袋里忽然冒出来一大堆之前在黑木崖超话不小心看到的黄色废料。虽然他没有看过具体内容,但是那些名词却全都从边边角角跑了出来,爆炒、咬、西装play他咳嗽一声,有点脸热,只好低下头假装专心地帮他戴袖扣。 牧野不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也正气闷温涯今晚就走,不甘心地扶着人的后颈吮吻,直到把他的下唇弄肿,才稍稍满意地放开了他,自己的嘴却也肿得像是刚刚吃了麻辣火锅。 他一无所觉,抹了抹下唇,酷酷地走了出来,化妆老师一脸生无可恋,赶紧让助理去叫客房服务送冰块给他包起来冷敷。 对此,小丁夏夏都表现得冷静熟练,化妆老师带的小助理却尴尬得手脚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去拿散粉时直接把粉盒扣在了地上。 温涯又囧又好笑,还有点发愁他家小孩儿明明大多数时间里就是个傻白甜,整天冒傻气,他的粉丝却都当他是个什么霸道alpha、总攻金瓜,也不知道这其中是有什么误解。万一看到他人设崩塌,一定会觉得很幻灭吧。 傍晚,温涯戴了棒球帽,在游客开放的区域围观红毯。那些国际知名影星的狂热影迷早早就已经用椅子、□□占据了有利地形,他所在的位置比较偏。不过只要能看到人,偏一点倒是无所谓。 率先登场的是本届评审团主席和八名评委会成员,温涯看到了自己从前非常喜欢的英国女演员,当即粉丝一边啊啊啊啊,一边往前猛递手机,试图蹭张合照。 看到活的感觉真好! 评审团之后是一些超模,带了作品过来的各国导演和演员,也有一些是赞助商邀请过来的,单纯就是走个红毯。女士们的礼服裙让人应接不暇,有的裙摆拖出去足有两三米长,男士们的打扮则看上去没什么差别,大多甘当绿叶,基本上都是清一色的黑西装、黑领结。 在红毯上停留四五六分钟的狠人倒是真的有,不过摄影师是真的会嘘人,安保也是真的会赶人,这种时候就要比拼谁的脸皮厚了。 温涯看得觉得有趣,倒是不怎么觉得等待的时间太长。 前面的走了约摸半个多小时,胡涂涂用做贼一样的音量给他发来了视讯,快快快!给我直播一下,到老牧了吗? 胡涂涂今年被母亲勒令必须毕业,为了出勤率只得滚回了加州,最近正在半死不活地开始重新修课,暂时不敢再出来鬼混。他那边还是下午,人看上去在阶梯教室上大课,温涯也听说了他本科读到第六年,数度差点被他这辈子的老娘揍残的光荣事迹,好笑道:网上有直播,你就不能等下课再看吗? 胡涂涂说:哎,氛围不一样。 二人说话的功夫,《少年俄狄浦斯的自白》剧组已经下了车。导演戴着黑框眼镜,挽着女伴走在前列,身后就是牧野和饰演陈光明的母亲的前辈齐老师。 安保正在清场,街道两边的游客区域又开始了此起彼伏的啊啊啊啊尖叫,看上去特地赶来的粉丝为数不少。牧野穿着黑西装弯身去听身旁的女伴说话,看上去彬彬有礼、气质卓然;站直身随手把食指上的装饰戒指摘下来,换到无名指上,又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潇洒。 粉丝:啊啊啊啊!!! 温涯:啊啊啊啊!!! 这是谁家的靓仔! 胡涂涂:?来了吗来了吗!!! 胡涂涂抓狂,我这个角度什么也看不着啊!!! 视讯通话中用不了相机,温涯也没空解释,赶紧问李乐借了手机猛拍。 他刚刚解锁了生平第二个被牧野帅到腿软的瞬间,好像两次都是靠距离感来产生的美。 说起来,连牧野自己都不知道,他的师父上一次觉得他好帅,究竟是在何时何地。 他从没有和他讲。 温涯站在人群中,隔着屏幕注视着他,心中忽然涌动着一种柔软的情愫,而牧野似有察觉,竟回过头,朝着他这边看了过来。 人太多了,温涯不确定他能找到自己,但还是朝着他弯了弯唇角。 出乎意料的,牧野却像是已经看到他了,知道他正拍他,于是缓缓地比了一个剪刀手。 这样又傻起来了。 温涯忍俊不禁,却又拍了一张,忽然想起,上一次,他也是这样,好像有什么魔法,一眼就能找到他在哪儿。 那时他修为已废,整个人病得像青面鬼一样,模样应该与从前不同,连他自己都有些认不出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