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不胖多
阮绿棠想了想,还是假装体贴地问了句:你这样做,会把局面弄得很难看吧,问敬,这样会不会害得你难做人啊? 顾问敬:没关系的,棠棠,为了你我什么都愿意做。 为了安阮绿棠的心,他又回道:我毕竟是顾家的独子,顾氏集团未来的接班人,就算他们不同意,也奈何不了我。 奈何不了顾问敬,那时雨露呢? 阮绿棠若有所思地沉默一瞬,随即回道:那我就放心了「愉快」 顾问敬回她:乖。 又问:棠棠,今晚和我一起,好吗? 好。 顾氏集团的顾总和妻子的结婚纪念日宴会,在闲置的一栋海边别墅举行,是一场很隆重的盛会。虽然说不准前来的宾客究竟是为了祝贺他们坚持了这么多年的婚姻,还是为了借此在一众集团高层中找到能够攀谈合作的选项。 时雨露在大门前停了车,立即有服务生打扮的人迎了上去,帮忙把车开到停车空位。有人认出了她,点头哈腰地将她引到了大厅,在熙熙攘攘的人头中指了个方向:时总小时总和时夫人都已经到了,正在和顾总说话。 知道了。时雨露微微颔首,朝着那人指的方向走去。拥挤的人潮顿时分散开,给她让了个道。 时雨露在他们这些圈子里很出名,不仅是因为她过人的美貌、显赫的家世,更是因为她与顾问敬的婚约。 顾氏与时氏虽然一个是近些年窜起的新秀,一个是几代传承下来的家族企业,但在商场都是巨头一般的存在。而两家小辈的联姻,更会将他们的企业推向另一个高峰。 短短几米的距离,时雨露走了五分钟。在被不知道第多个人缠住寒暄几句后,她终于来到了时厉身边。 时厉时夫人都在,和顾江海与顾夫人小声说着什么,双方脸上都是带着虚假的亲切笑容。 时阳却没在他们身边,时雨露四处看了看,终于在一个年轻女孩堆积的角落里看到了自家弟弟。 爸,妈。时雨露挂上笑容,往父母身边走去。 时厉先是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番,满意地点了点头后,才一把抓过时雨露往顾江海身前推:小露,怎么这么没礼貌,来了也不知道先和你顾伯父顾伯母问声好? 时雨露双手递上礼物,笑着说:伯父,伯母,祝你们一年比一年更幸福。这是我请朋友帮忙设计的戒指,作为您结婚纪念的贺礼。 顾夫人看着盒子,没接,只是说:你朋友设计的? 她这句话一句,气氛瞬间冷了下来。 顾夫人久贫乍富,别说衣服首饰了,平日里连抹布纸巾都是只挑大牌的用。现在时雨露送她一对朋友设计的戒指,她显然是看不上眼了,甚至还觉得时雨露拂了她的面子。 时夫人跟着尴尬起来,不知所措地看向时雨露。时厉没说话,脸色黑沉,简直能拧出水来。 是,您可能听说过,挚爱誓约那套珠宝就是她设计的。时雨露泰然自若地解释道。 顾夫人脸上表情顿时变了,眼角眉梢都露出喜色:哎呦,那套珠宝可是很有名的啊!小露啊,你真是费心了。 她把盒子接过去,拿着戒指和时夫人一起仔细欣赏,看得出来她很中意这件礼物。 气氛轻松了许多,时厉脸上阴霾散去,嘴角终于露出笑意,和蔼地给女儿递了杯酒。 阮绿棠就是在这个时候登场的。 她跟在顾问敬身后,穿过神色各异的人群,径直往时雨露身前走去。 时雨露换了条红色的长礼服,不过比起昨晚她穿去向阮绿棠示威的那条裙子来说,这件设计明显保守了许多。长袖长裙,只在上面挖了个大方领,露出她漂亮的一字锁骨。 不过她长相艳丽,即使是这样中规中矩的裙子,穿在她身上却多了种半遮半掩的挑逗诱惑感。再加上她海藻般的乌黑长发,更衬的时雨露肌肤胜雪,鲜妍夺目。 这是他们的上层圈子,阮绿棠此前从未接触过,也就免了寒暄客套的义务。她无事可做,索性将全副心神用来欣赏时雨露的美貌了。 只不过她表现出来的欣赏眼神,在时雨露看来就成了赤.裸裸的挑衅。 时雨露迎着四周宾客投来的目光,那种混合着好奇、同情、幸灾乐祸的目光,令她如芒在背。耳边传来的窃窃私语,都仿佛成了刺向她体内的利剑。 在这样的情况下,始作俑者竟然还敢用那样那样的眼神盯着她看! 时雨露捏紧酒杯,手指轻颤,头脑一片空白。 顾问敬已经来到了她的身边,但是他看也不看时雨露,先依次喊了爸妈,又转向时厉,礼貌地叫他时总。最后,顾问敬才看向时雨露,疏离地点点头,说:时小姐,你好。 他姗姗来迟,身后又跟着个年轻女孩,对时家的态度又如此冷淡。如此综合起来,所有人心里都有了自己的猜测。 顾夫人面色一变,只假装跟在自己儿子身后的是团空气,讪讪笑着说:问敬这孩子性格就这样,不爱在人前表现亲密。她又转向顾问敬,嗔怪道,都是准亲家了,还时总时小姐的叫着,不是让人看笑话呢嘛。叫伯父伯母,还有小露,快。 时夫人也笑了起来,跟着打圆场:没事没事,叫什么都一样,反正都是一家人了。 顾问敬不为所动,甚至又往后退了一步:关于这件事,我有了新的想法。 爸、妈、时总、时夫人他顿了顿,接着说,我和时小姐 顾问敬!时雨露急促地喊了他一声,目光中透出一丝哀求。 阮绿棠发现,时雨露脸色煞白,没了血色,身体也在不住地颤抖,透着股可怜卑微的味道。 但顾问敬只是冷淡地瞥了她一眼,继续道:我和时小姐并不 露露! 这次打断他的是阮绿棠。 她非常做作地欢呼一声,从顾问敬身后挤了出来,往时雨露身前凑了凑,态度亲昵地说:你真在这儿啊? 时雨露睁开紧闭的双眼,眼中一片茫然。顾问敬也被阮绿棠突然的举动打得措手不及,一句话说了半截就愣住了,不解地看着阮绿棠,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 几个人各怀心思,一时间没人开口,空气也带着静默了几秒。 最后是顾夫人先开了口:你她看看阮绿棠,又看看顾问敬,小心翼翼地问道,你是? 阮绿棠大大方方地笑了起来:您是顾先生的母亲是吗?阿姨你好,祝您和顾叔叔琴瑟和鸣,百年偕老。 啊谢谢谢谢。顾夫人懵懵地收下祝福,又问,你是? 我是露露的好朋友。阮绿棠面不改色地扯了个谎,又戏很足地往几个长辈身上看了一圈,造作地捂着嘴,露出讶异的表情,露露没和你们提过我吗? 她娇嗔地轻轻捶了时雨露一下,又自我介绍说:你们叫我棠棠就好了。 时夫人顿时松了一大口气,惊魂未定地拍着胸脯,脸上露出不尴不尬的笑:真是的,小露,你怎么也不提前和我们打声招呼。 时雨露含糊地应了一声:抱歉。 顾问敬回过神来,伸手要去拉阮绿棠的手腕:棠棠,你 阮绿棠不动声色地躲了过去,说:我找露露有点急事,但是又联系不上她,正着急呢,顾先生说露露可能来了这儿,所以把我捎带上了。顾先生,真是太感谢你了。 她的借口很拙劣,但这样难堪的局面亟须破解。顾夫人立刻借坡下驴,逮着这个机会又把自己儿子好一顿夸:这有什么的,我们问敬就是热心肠,更何况这是帮小露的忙,应该的应该的。 时夫人看了看时厉,也勉强挤出一个笑脸:是,问敬这孩子心肠好。 顾问敬张口想要解释,但阮绿棠立刻冲他摇了摇头,不是欲擒故纵的那种,而是很严肃地拒绝。 他只好住了嘴,胡乱点了点头,将这一说法默认下来。 时雨露抿着唇不知道想些什么,局面逐渐平和下来,她脸上的表情却不见放松。 阮绿棠偷偷看她一眼,伸手拉住她的胳膊,时雨露瞬间浑身僵硬了起来。 露 阮绿棠刚开口,蓦地又有一个年轻男人挤了过来,凑在她脸前看了看,嗤笑了一声。 是时阳。方才他们几人的谈话引起了周围人的注意,主角中又有时雨露,时阳自然也注意到了。 他晃晃悠悠走了过来,看着阮绿棠,灌了一大口酒,嬉笑着说:哟,这是哪位美女?难不成是敬哥的小女朋友? 登时在场几人脸色就变了。 顾江海不悦地皱起眉,顾夫人也嫌弃地翻了个白眼,顾问敬倒是多看了时阳几眼。 时厉狠狠往时阳往后拽了把,厉声喝道:又在说什么胡话! 他瞪了时夫人一眼,低声怒斥:看你惯的好儿子。 时夫人敢怒不敢言,默默把时阳拉到了自己身边。 而时雨露呢,时雨露身子一抖,整杯红酒猛地洒了阮绿棠一身。顾问敬下意识要拉住阮绿棠,却被她用眼神逼退了。 好好的一场宴会变成这样,所有人心里都不太舒服。 时阳被训斥一顿,不服气地嘟囔着:我就开个玩笑嘛,干嘛呀?这也不行? 时厉的目光更凶了,顾夫人护子心切,也阴阳怪气地哼了几声。 在这片乱糟糟的局面中,阮绿棠把时雨露拉走了。 阮小姐,你要干什么? 时雨露挣扎着把手从阮绿棠掌中抽出来,边揉着手腕边皱眉。 阮绿棠关上洗手间的门,这是某间客房里的私人卫生间,不用担心有人来打扰。 她靠在水台上看着时雨露,说:时小姐,你弄脏了我的礼服裙,又不想对我负责吗? 你时雨露耳根又开始发热,她竭力保持得体的态度,说,你不要这样讲话。 阮绿棠无辜地看着她:哪样? 这样!时雨露咬了咬唇,这样讲话太奇怪了,会让别人误会的。 这里又没有别人,阮绿棠装模作样地环顾四周,看着时雨露,说,难道是时小姐误会了? 阮绿棠明明比她小了几岁,可在她面前,自己总是不知不觉地就被她摆了一道,总也讨不到便宜。 时雨露恼羞成怒,紧紧抿着唇,把手背在身后,盯着阮绿棠不吭声了。 兔子急了也咬人,阮绿棠见好就收:时小姐,你可要对我的裙子负责啊。 她穿的是件浅紫色的裙子,红酒正好洒在了阮绿棠胸口处,留下一片湿润的污渍。 见时雨露终于肯抬头直视她了,阮绿棠双手一撑,轻盈地把自己整个人放在了台面上,这样她的胸口位置就正好与时雨露的视线平齐了。 时雨露垂下眼眸,只盯着阮绿棠脚上那双尖头高跟鞋看,说:时小姐,我不是专业人士,还是把裙子送干洗店处理吧。 阮绿棠翘了翘脚,软声道:可是我领口这里都是红酒,贴在身上很不舒服。 时雨露拒绝了她一次,不好意思再拒绝第二次。阮绿棠就是吃准了她的性子,又说:我还是第一次来这种高档的场所呢,没想到就出了这么大的糗。 她是带着笑意说的,但语气中藏着一丝难以察觉的低落。不管怎么说,红酒是她洒的,时雨露心又开始软了。 她慢慢走到阮绿棠身前,抽出几张纸巾按在对方的衣领上,时雨露的动作很谨慎,用尽全力在避免与阮绿棠的肌肤相触:纸巾只能吸收部分残余的红酒液体,无法消除污渍,阮小姐,回去之后你还是把衣服送去干洗吧。 顿了顿,时雨露补充道:钱我来出。 她听见头顶处传来一声轻笑,不过阮绿棠没再出声,应该是在安静地看着她。 时雨露想到这里,心里有些别扭,而目光一不小心瞥到阮绿棠衣领深处时,连脸颊都开始发热了。她只好把视线偏了偏,随口找了个话题。 阮小姐,顾问敬带你来是为了别的目的吧? 阮绿棠嗯了一声,坦率直言:他说要把我正式介绍给长辈们认识。 时雨露的手抖了抖,指尖蓦地碰到了阮绿棠锁骨下方的那片肌肤,只不过短短一瞬的接触,那温软滑腻的触感却仿佛留在了时雨露的指尖。 她心烦意乱地搓了搓手指,闷声问道:那为什么变了呢? 时雨露抬眼去看阮绿棠,轻声又问了一遍:为什么你要跳出来,说是我的朋友? 阮绿棠眨着眼睛笑了:怎么,时小姐是觉得我不够格当你的朋友? 她故意打岔,曲解时雨露的意思。 时雨露人如其名,性格也像水一样,温温柔柔的,却怎么也无法阻断。她想做的事,总要做成的。想问的事,也一定要问清楚。 于是时雨露往前倾了倾身,离得阮绿棠更近了些,固执地问她:为什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阮绿棠一只手从背后拿了出来,轻柔地绕过脖颈,搭在时雨露肩上,这样看上去,像是她把时雨露整个人嵌进了怀里。 时雨露心思全部在追问阮绿棠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她的这点小心思。 如果你没有节外生枝,顾问敬就会当着顾伯父顾伯母的面介绍你是他的女朋友,到时候,就算他们不愿意也无计可施。 时雨露攥着纸巾,微微叹了口气,好像顾问敬没有成功,她却对此感到有些遗憾似的:你不是想要顾问敬和我退婚吗,又为什么不配合呢? 阮绿棠想了想,说:如果非要说个缘由出来的话 她低下头,看着时雨露专注的目光,倏尔笑了:那就是因为时小姐当时的表情,眼睛红红的,很委屈的样子,可怜兮兮的像只掉进陷阱里的小兔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