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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这种A也能有O 第60节

    但这样做是错误的,愤恨必须先于悲伤。

    不过当然,强烈的情绪彻底分离开来是不可能的,愤恨里含着悲伤,而悲伤里也有愤恨的痕迹。但是就此种治疗工作而言,它们代表着不同的治疗阶段。

    在沈婷的引导下,蒋云书对父母的不满逐渐发泄出来,低沉的声音含着不解的愤怒,“明明他们的父母都不是这样教他们的,为什么他们要这样对我?工作永远会比我优先,既然这样,为什么要把我生下来?”

    白糖紧紧地握住alpha的手。

    蒋云书顿了下。

    他的愤怒与悲伤持续了很长一段时间,情绪越发地不稳定,“家里会有一张表,上面排列着我做了什么事会打几次手掌心,足足一百多条,微不足道的事10次,小事20次,其他事情按照严重程度来50——200次。”

    “在冰冷的、毫无人情味的房间里,戒尺打在手心上,手心最疼,然后是大脑,再是心脏,最后是戒尺。”蒋云书的眼泪猝不及防地掉了一颗下来,打在布料上,“连戒尺都会疼,可是他们不会。”

    沈婷听得心也有些堵,见alpha哭,便想着差不多到收尾了。大部分人来咨询的第一次就是以哭来释放,后期大部分都是比较平稳的谈话。

    突然,带着颤音的一声在安静的咨询室响起:“我也会疼的。”

    沈婷看过去。

    蒋云书一直在苦苦压制着自己鼻腔的酸意,他蓦地抬起头来,看到白糖眼眶通红,抖着声音说:“没关系,我们才不需要他们疼,我来疼你就好了。”

    白糖的一句话,让蒋云书的情绪彻底决堤,他不想让外人看到他流泪的样子,便用力地揽过白糖,将脸埋在omega瘦削的肩膀上。

    从断断续续的哭腔到崩溃的大哭,三十年死死埋藏在心底下的委屈,在这一刻发xiele出来。

    白糖心疼地一下又一下抚着alpha的后背,重复地说着:“是他们的错,我们云书可好了,是他们配不上”

    在模糊的视线中,白糖看到沈婷对他扬起一抹鼓励的微笑。

    面前这对情侣感情很好。沈婷心想,omega看起来很依赖alpha,但许多细节表明,是这个omega牵动着alpha情绪的一丝一线啊。

    十五分钟后,alpha不愿抬头地一直埋着脸,沈婷琢磨着他的状态,用语言慢慢地开导。

    等蒋云书的情绪平复下来已经过了半小时,沈婷说:“首先我们知道了,一切的源头都源于你的父母,所以我们第一步要先克服面对父母时的恐惧,但因为蒋先生你说父母都不在世了,我们可以试试另一种方法———写信。”

    “主要涵盖了四个点:1、这就是你曾经对我做的,2、这就是当时我的感受,3、它就是这样影响了我的生活,4、这是我现在对你的要求。”

    “那么,我先出去,你们俩都冷静一下,”沈婷看着互相埋着的两人,觉得又好笑又安慰,连带着她刚刚共情的坏情绪都好了些,“我们两天后再见。”

    白糖吸着鼻子抬起脸,他看到蒋云书的外套上湿了一大块,还有一些亮晶晶的鼻涕他心虚地用纸巾疯狂擦着。

    蒋云书哑着嗓子:“你要不要先背过脸去。”

    “为什么?”白糖问。

    蒋云书还是不肯抬起头:“丢人哭过之后不好看。”

    白糖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你这是在说我吗?”

    蒋云书叹了一口气,认命地抬起脸,“你好看,我不好看。”

    白糖看着alpha除了眼睛有些红和英挺的脸上有些压痕之外,其他压根就没变化,“骗人帅死了,而且为什么你的眼睛不肿?”

    蒋云书收拾完自己后,抓住白糖的手固定,开始用纸巾狠狠擦着白糖外套的肩膀位置。

    白糖愣了下,突然开始笑了起来,笑得腰都弯了,头顶抵着alpha的胸口。又想到刚刚两人像鹌鹑一样缩着的画面,笑容越发大,笑声压制不住。

    他想,心理咨询师肯定都觉得很无语。

    蒋云书本来面无表情的,最后抵不过白糖情绪的感染,跟着勾起嘴角来。

    下午,猛烈的阳光一点一点地透进车内,白糖双手无力地搭在膝盖上,他望着车外逐渐熟悉起来的风景,心里一阵雀跃。

    因为他的身体恢复和他一定要坚决陪着蒋云书的缘故,所以白糖也请了15天假。

    两人久违地搬回了那栋小别墅,连带着江阮嘉一起。

    花园里的草长得很高了,足足到白糖的小腿。

    黑糖一进门就像条出了狱的疯牛,在草地上撒泼打滚,撞倒了好多东西。

    只是蒋云书没想到的是,铁门外堆了很多快递,都是些非常大的包裹。

    蒋云书与快递面面相觑:“?”

    白糖有些不好意思:“其实是我买的我做了很多功课。”

    他从车里跳下来,跑进花园里,转过身来张开手臂,脸上染上了金黄的光,他弯起眼睛,朝自己的alpha笑道:“你之前不是说过,我们可以一起改造花园吗?要来吗!”

    另一边,林白昼突然被郑如云约了出来。

    自从经历过上一次吵架后,两人就没有再说过话。

    两人一言不发地面对面坐着。

    半晌,郑如云开了口:“对不起。”

    林白昼心惊了下,但还是不太想说话。

    “之前我不知道你们在帮omega,所以对你们都抱着偏见,但是”郑如云的脸上闪过一丝空白,“但是怎么会有帮omega的alpha呢?”

    林白昼把抱着的手臂放下来,叹了口气,说:“很少很少,但会有的。”

    郑如云的目光定在林白昼被衣服遮住的手臂上,看了很久,又说了一遍:“对不起。”

    “我昨天去入职了,我”他还想说什么,但最终闭上了嘴,只把一沓东西从袋子里掏出来推到林白昼面前,“虽然这里只有四万块,但十年我真的已经尽可能存了。”

    林白昼的火气又上来了,大声道:“谁他妈要你的钱?”

    “但是,”郑如云说,“这是我唯一可以给的东西了。”

    林白昼不知什么心情,他生硬地说:“cao,不用,对于alpha来说真的就是举手之劳。”

    这句话,要是放在平时,郑如云早炸了,可他沉默半晌,眼前只闪过小时候被血浸湿了半条裤子跑去医院的自己,他问:“你一直都是这么热心的吗?为什么?因为我惨吗?”

    林白昼说:“妈的说你不惨谁信啊实话说,我的确是很同情你,当时只是想着能帮一把就帮,而且又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郑如云又不说话了,林白昼还在絮絮叨叨地说着怎么了alpha不能热心肠吗他好歹也是个医生啊看到能帮的为什么不能帮…

    “林白昼,”郑如云打断,突然说,“你很好。”

    林白昼又震惊了。

    正想开始吐槽对方时,又听郑如云道:“小时候,我讨厌一切桃子味的东西,直到我8岁,托一个人的福,我开始变得喜欢喝桃子汽水。如果后来没有发生郑鸿乾那件事。如果重新见到那个人,我或许会有勇气顶着耀眼的光走上去问,问你曾经是不是”

    “但,算了。”

    半晌,郑如云说服自己似的,又重复了一遍,轻声说,“算了。”

    林白昼看到面前的人很轻微地笑了下,像是嘲笑自己竟还有着这样的幻想。郑如云的眉间因常年皱眉导致有着两条深深的纹路,皮肤也不像其他omega一般光滑,一笑起来,林白昼才在他脸上找到一丝“原来他真的是omega”的真实感。

    “像白糖,或者其他omega,他们值得被人拯救,但唯独我———”郑如云打心底地接受这个结果,“我,不值得。”

    “因为我心里只剩仇恨了。”

    第81章 “想干什么?”

    阿姨比他们早到,已经将家里打扫了一遍,正在做饭。

    两人搬了张躺椅放在门前,让江阮嘉抱着猫咪坐在上边。

    白糖说:“猫狗双全!”

    “嗯。”

    蒋云书倒腾回铁门,看着比自己还高的快递包裹,一时有些不知何从下手,“这是什么?”

    白糖正用手臂不协调地搬着小件:“唔……吊椅?还是秋千?也有可能是黑糖的玩具。”

    蒋云书来来回回搬了七八趟,并且由衷感谢自己是个alpha,他单手提起一袋米一样的东西拿到眼前看,一字一顿地读道:“威纳克水泥。”

    白糖站在远处小心翼翼地拿着刀拆开小包裹,闻言转头朝alpha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眼睛眯起来,嘴巴抿着笑。

    蒋云书用刀划开四边的胶带,再牟足力气一扯,滋拉一声,箱子就开了,然后他从大大小小的包裹里拿出来铁架、秋千、吊椅、大锄头、一大袋鹅暖石还有黑糖的大型跷跷板玩具。

    白糖小小一只蹲在alpha旁边,时不时凑过脸去要亲。

    蒋云书就侧过头来亲一下再继续弄。

    偶尔黑糖会哼哧哼哧地跑过来要加入他们。

    在得到alpha的第8次亲亲后,白糖心满意足地站起来,眼前却霎时有些黑,晕乎乎地站不住就要往前倒。

    蒋云书心都快跳出来了,戴着脏兮兮的棉线手套,连忙张开手臂扶住他。

    蹲久了突然站起身出现头晕眼黑是人体的一种正常反应,但白糖身体本来就差再加上流了那么多血,足足趴在alpha身上趴了快五分钟,眼前的世界才逐渐清晰。

    白糖闷闷不乐道:“啊蹲太久了”

    蒋云书皱着眉,心疼道:“几秒是正常的,你是血太少了。”好不容易养好了点,现在又他只怕白糖落下了病根,年纪稍微大点就多病痛。

    白糖直起身来,自知理亏,他亲了口alpha的侧脸,不情愿道:“我会好好喝中药的”

    蒋云书说:“我们再去看看老医生,给你把把脉再重新捡药。”

    白糖胡乱地点着头,用左手拿起放在小型除草机,右手手臂抵着机身,说:“那我去除草啦?”

    “别,你的手现在没法拿稳,”蒋云书制止他,除草机底下是锋利的合金锯片,快速转起来足以把人的手直接割断,“我来弄。”

    白糖的左手手腕还没痊愈,伤口很深,无法用力,右手整个手掌被包住,手指无法弯曲,蒋云书实在放心不下。

    蒋云书把黑糖拴在门上,又去把水闸拧开,将水管递给白糖,商量道:“你浇水,好不好。”

    阳光下,alpha戴着一顶鸭舌帽,因干活脱掉了累赘的大衣,只穿着单薄的卫衣,卫衣底下的手臂肌rou勃发有力。

    白糖曾感受过的,一下就能把他抱起来。

    他听话地拿住水管,只见alpha蹲下身子,一点一点地帮他把裤脚挽到脚踝。

    “谢谢蒋医生!”白糖仰起头朝蒋云书笑。

    蒋云书心情很好,他第一次亲手做这些事,而很幸运的,第一次做就有喜欢的人陪着,白糖看起来也很开心,嘴角的笑意从进门到现在都没消失过。

    蒋云书忽然发现,omega的瞳孔其实更偏向于浅棕色,在阳光下非常明显。他垂眼看了几秒白糖的笑颜,接着猝不及防地扯掉了右手的手套,抚上白糖的侧脸,微微弯下腰,歪头亲了下来。

    为了防止帽沿戳到白糖,他的头侧得很偏,下颌线分明。

    白糖被吓了一跳,他不停地推拒,抽空喊道:“唔!阿姨!阿姨嗯还在这!”

    蒋云书看了眼在旁边坐着的江阮嘉,她低着头压根没把眼神分过来,只有皱巴巴的手摸着猫咪。

    于是alpha光明正大地把omega推到门上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