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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襄说的无力,语句苍白。 秦棠溪笑意不减,坚持道:“不怨我。” “对,不怨你,毕竟捧杀这个招数在洛阳城内不少见,但能玩这么大的,也就只你罢了。”平襄凝视对方那双深渊无痕的眼睛,“阿姐,你若真的仁慈就不该让陛下夺了母亲的爵位。” “我从不仁慈。”秦棠溪回视平襄锐利怨恨的眸子。 确实,她对皇室过于纵容了,但都是他们咎由自取,对他们好也是错? 她笑得漠然,不带感情,心中对平襄也多了一层认知:“你长大了。” “我的长大来得太迟了,皇室本就是大魏最尊贵的一脉,花楼女子卑贱,你若无能也就罢了,偏偏摄政。在尊严的人眼中,你就最差的。求同存异,怨不得我们。”平襄吸了一口气。 与长公主想比,她太差了。母亲的尊贵,长公主的卑贱,注定是不能走到一处的。 人有骄傲,身份就是母亲的骄傲。 时至今日,只怪命运使然。 “我从不怨恨你们,但你们忘了一件事,兵与权在我的手中。哪怕我是街头乞丐,你们也只能仰望着。秦棠溪这个人是大魏的掌权者。可惜你们只注意到自己,未曾看看外间。我从不做什么,是你们自己忽略最重要的地方。”秦棠溪道。 平襄哭了,“阿姐,为何是我母亲?” 秦棠溪笑道:“陛下旨意。” 平襄不信:“她听你的。” 秦棠溪摇首:“不,她是君主,是我的陛下,并非是我的傀儡,今日饶你,改日若听到,你是要被惩罚的。” 她起身,走出雅间,暗中的赵绘等候许久。 **** 白日间哭了一通后,明姝又擦擦眼泪回到太极殿。 太极殿远比寝殿要庄严得多,尤其是盘龙玉柱,就要她殿里的摆设肃穆。 回到太极殿的时候,她穿了一身玄色滚着金龙的衣裳,绣了金丝的,坐在冰冷的龙椅上,看着竟有几分敲错。 天色擦黑了,案牍上的奏疏依旧摆得老高,文青在一侧伺候着,瞧着她通红的眼眶后,心中哀叹几句。 小皇帝不施脂粉,唇角也白了些,玄色下就显得今日格外的白皙。 小皇帝一声不吭,面无表情,头都不抬一下。 过了子时后,文青便催促她休息。 小皇帝抬眼,看了他一眼,问道:“你在宫内待了多久?” 文青仔细算了算,“上十年了,乾宗陛下在的时候,臣就入宫了。那时臣做些洒扫的伙计,不见天颜,直到乾宗陛下死后,长公主挑我伺候明帝。” 他说得全,明姝就多问了一句:“为何挑你?” “臣不知,主上的事情不可随意揣测。”文青谨慎道。皇帝与长公主虽说是一心,然不可保证将来也是如此,该说的就说,不该说的就不能说。 明姝不问了,自己站起身,往寝殿走去。 回到寝殿后,拾星伺候她沐浴净身,躺下之际都快要一更天了。 翌日清晨,不需拾星来敲门,明姝就醒来,坐在铜镜前,怔怔看着自己的容颜。 拾星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了铜镜前的皇帝,吓得几乎跳了起来,“陛下、陛下何时醒的?” “刚醒。” 拾星感觉陛下的情绪不对,往日陛下眼睛明润亮泽,脸颊更是柔美白皙,今日两颊消瘦,眼内无光。她担忧道:“陛下,您可是哪里不舒服?” “没有,梳洗吧。”明姝平静地吩咐道。 拾星不敢再问,陛下心情不好,只有长公主能宽慰,可惜长公主不在京城。 明姝梳洗后,上朝去了。 **** 朝臣在殿内等候,无不在谈大魏与乌斯的战事,就连秦相都与门生说上几句。 陈郸是新晋户部尚书,身侧围了几名年轻的朝臣,几人正在有说有笑。 突然,殿内就沉静下来。 陈郸恨不得捂住自己的嘴巴,面上依旧笑嘻嘻地看向迎面走来的长公主,“殿下回来了。” “陈侍郎、不对,应该是陈尚书,你这升官的速度堪比猴爬啊。”秦棠溪笑着应了一声。 陈郸笑不出来,这个尚书位就是捡来的,殿下是故意嘲讽,但他不能不应啊,汗流了脊背,颤颤道:“殿下开玩笑了。” 秦棠溪睨他一眼:“好好办差,陛下信任你,孤可不信你。” 陈郸揖礼作笑,半刻钟后,皇帝来了。 隔着人群,明姝一眼就瞧见了多日不见的人,眼睛顿时亮了亮,心脏就像被捏住了一样,难受得不行,几乎不能呼吸。 她还是一步一步走上御阶,不再看秦棠溪。 皇帝来后,早朝开始了,陈郸先顶着压力说了军饷一事。 但今日无人鸡蛋里挑骨头,殿内鸦雀无声。 明姝抬眼,看了看秦棠溪,或许在无形中,她就差了很多。 陈郸说完后,皇帝颔首,秦相出列,说起其他的事。 秦棠溪一直保持沉默,时而抬首看向龙椅上的小姑娘,黯淡无光,不知怎地,心口竟有些苦涩。 散朝后,她留了下来,但陈郸也跟着留了下来,她看了陈郸一眼,陈郸并无察觉。 陈郸惯来唠叨,与陛下间也没有与长公主那般的拘束,拿起账簿就说起军饷凑得如何不易,户部那些老头故意使绊子,一番话竟说了下半个时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