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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前失仪不好,宫女找了干净的衣裳给她换上。 秦相与朝臣恰好出殿,见到一抹倩影消失在尽头,怪道:“那是何人?” 小皇帝勤政,不贪欢,太极殿外除去长公主与康平县主外几乎没有其她女子,方才那抹影子明显不是两人。 文青回道:“那是孙家的姑娘孙安冉。” 太后母家。秦相多了些心思,“这是去哪里?” “衣裳湿透了,去更衣。”文青随意道。 秦相了然,一侧的内侍撑着伞走来,他同内侍长道别。 **** 孙安冉换了一身宫装去见皇帝。 明姝诧异,“老夫人呢?” 孙安冉不敢直视君主,下意识垂首,小声回道:“阴雨天气,祖母腿疾犯了,走不动路,就令安冉过来。” “那你去给太后请安。”明姝略微失望,没有多言就打发人离开。 孙安冉颤颤惊惊地离开太极殿,撑伞离开之际还回首望太极殿,传闻中的陛下并没有软绵,相反,帝王仪态令她心口发慌。 短暂的小插曲并没有引起明姝在意,前线送回了战报,两军战事焦灼,温瑕去后并没有改变战事,亦没有讨到好处。 那批武人被放到各军中历练,并没有让她满意。这些人腿脚功夫看似厉害,在军中历练后就显出短处,上阵杀敌还需些时日。 明姝处焦躁难安,一时间觉得肩上的担子太重了。 秦棠溪不在,愈发感到不安。 一日早朝后,秦相留下,谨慎道:“陛下,边境战事不利,群臣不安,颇有微词。” 培养一代战将非一朝一夕,不是说有就有的,信国公麾下也曾有战将,可那些人在事发后求情被或贬或杀,剩下的要么就是辞官远走,不知去了何地。 “有本事让他们上战场。”皇帝意气用事,话说完后又后悔了,改口道:“朕知晓他们不满,再等等吧。” 秦捠也跟着叹息,若没有乌斯焦灼的战事,也不会容忍天理教如此猖獗。 都是明帝埋下的祸根,若无明帝那船银子和山中的兵马,天理教不会发展如此迅速,竟日益壮大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 齐王的惨死也令皇室顿时安静下来,都怕死,紧闭门户,又买了不少看守府门的护卫,就连出门都少了许多。 洛阳城也不如往日热闹,一入晚间,就寂寥下来,鲜少见人。 秦捠自知此事不好再说什么,又另提了就军饷的事情,皇帝一一应下了,令户部抓紧时间安排。 户部陈郸一副割rou的模样,心疼得要命,皇帝却道:“心疼?” “陛下,您可不知这些银子是多么来之不易,您想想赋税那么……” “闭嘴。”皇帝生冷地打断她的话,眼中的怒意慢慢地转变成深寒。 对面的陈郸被吓得缩了缩肩膀,其实他为数不多的知情人,知晓皇帝曾在户部担任过主事一职,两人有几月的同僚情分。 康平县主被罢免,他得了狗屎运后爬了上来,众人都羡慕,就连他娘都去寺里烧香拜佛。 可他自己心里清楚,那是因为皇帝不需要皇室的人。 长公主由着皇室闲言碎语,可不是因为性子好。而是她知晓自己的出身无法改变,于权柄而言皇室的这些动作都无伤根基,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罢了。 相反的是,皇帝做事果决,没有拖泥带水,罢了康平,警告皇室。 皇室若安分,也就点到为止,若不安分,一个个来,后头还有好戏看。 长公主是外柔内刚,小皇帝呢?他啧啧两声,外刚内柔罢。 “陛下,臣回去安排安排。” 明姝摆手,“赶紧滚。” 陈郸觑了陛下一眼,小心地退出太极殿,这么一对比,小皇帝坏得有些可爱,长公主深沉得有些怕人。 黄昏后,明姝累得先回寝殿,踢了踢脚下的朝服,泄气地坐在地板上。 那日后,长公主吩咐尚宫局的人在陛下寝殿内铺就了柔软的地毯,就算赤脚走着也不会着凉。 明姝颓然地望着铜镜里的自己,丧气与否,是不必说的,只觉得自己过于窝囊,原以为自己坐稳帝位,群臣不敢有异心。 现在才知晓,那不过都是长公主撑下的局面,没有长公主,她还是任人敷衍的傀儡。 龙床的暗格里还藏着糖盒子,明姝摸索到后就打开吃了一颗,随意挑选的糖,入口就感受了苦涩。 苦味在舌尖绽开,就像是一只手掐住了自己的咽喉,苦得让人失去脑壳都疼。 明姝更加丧气,在剩下的三颗糖里挑挑捡捡,总有一颗是甜的。 然而入口是辣的…… 明姝含泪将剩下的两颗都塞入嘴里,咸味铺天盖地般袭来,齁得她砸了糖盒:“骗子、骗子……” 拾星在外听到声响后吓得推门而进,却见陛下坐在铜镜前哭了起来。 她忙上前去安慰,不料文青拽着她离开,陛下此刻最狼狈,岂可让人瞧见。 拾星忧心忡忡,陛下性子好,大多时候都是乐呵呵的,尤其是同长公主相处后眉梢眼角都是掩盖不住的笑意。 今日不知怎地哭得有些可怜。 两人将殿门悄悄地关了起来,拾星屏息凝神注意殿内的动静,文青将话传出宫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