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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至少不会让我每分每秒看到他就毛骨悚然,那种感觉真的很难受。 “你醒过来了。”他丝滑尖细的声音就像是在叹息一样,但是语气却很平坦。 我想他一定也不喜欢自己的声音这么娘娘腔,所以才练就了语速超快语气冷硬的说话方式,那样会让他的话听起来更像是暴君在下命令。 他要命令任何人,任何人都要匍匐在他脚下摇尾乞怜,这就是他的说话方式所透露出来的性格信息。 而他对我说话,有点温柔? 那是错觉,我面无表情地继续紧闭上嘴巴。 “你喜欢这里吗?”凯厄斯压根就不需要我的回复,他开始自言自语,“我曾经在信里告诉过你的,我最讨厌的地方之一,这里除了阴天简直没有一天不是阳光泛滥的,他们没有一个人知道建造这条通道简直是种可耻的浪费。除了观赏性外,它对于隐蔽对敌毫无作用,沃尔泰拉城堡不需要光线这么充足的地方,杂乱而讨人厌。” 亲爱的克拉尔…… 我多么想摧毁这一个一个面对着那片古老土地的大窗户,让它崩塌在我的手掌中。 尽管从窗户外可以直观地看到属于我们的周边地产,这也算是一笔不大不小的财富,虽然财富听起来乏味到一无是处。 …… 我突然就想起以前他曾经写过的信,眼睛瞪得溜圆地看着窗户外面,那整片托斯卡纳田园风光的土地。 如果在这里看到的景色都属于抱着我的这个男人的,估计整个沃尔泰拉都是他们的房地产了。财富是罪恶的,不要逼我脑补你们这群邪恶的吸血鬼,到底干了什么丧尽天良的事情,才拥有这么多土地的。 “现在这个地方看起来还不算那么让人讨厌。”凯厄斯又急转直下地说,他话里面的自我矛盾比比皆是,比他变脸还来得更加坦然。 我又悄悄地将手握在自己胸口前,他看起来像是一无所知我在羊毛毯下面的动作。胸前一片冰凉,我还是很累,大脑在清醒与痛苦中交叉折腾。 这个动作会让我好受点,我现在毫无安全感。 凯厄斯身上的味道与阳光交织在一块,一点一点地缠绕在我身上。那是一种,从这个男人指尖到头发,从那身几乎毫无褶皱的黑色西装,到他会发光的皮肤上渗透出来的味道。 我想起了诱惑这个词语,只要他平静下来,眼眸里面没有尖利的狂暴邪恶,这种感觉就会被无限地放大。 真是比财富还令人焦灼不安的可怕天赋。 这种感觉偶尔能在爱德华他们那里感受到,不经意一个眼神与自然而然的坐姿。令人恐惧的同时,却又在逼迫着人类去沉沦。 我尽量放缓呼吸,将脸藏在毯子下面,身体接近他的一边很冷,接近阳光的一面很热。冰火交加,痛苦不堪。 至少比飞机上的身体状态好些,我希望爱德华可以满足我的愿望,他听得到我在离开前心里的高声大喊,编个正当的理由来解释我的失踪。千万不要将实话说出去,斯旺警长,你家克莱尔被一个神经不正常的吸血鬼给带走了,你节哀顺变。 爱德华绝对不会蠢到那么说的,因为他知道那只会让查理将他拖到局里审讯,以证明他神经没问题。 查理,我咬着牙齿,眼睛被光线刺得麻木。不要哭,我呼吸困难地憋住了任何不合时宜的情绪。必须想法子活下去,然后安全回到福克斯告诉查理我一点事情都没有。这是必须的。 贝拉还没有回到他的身边,所以他现在只有我了。我不能让他悲伤绝望,我爱他。 凯厄斯停住了自己缓慢的脚步,他站在石窗与石窗中间的柱子阴影下面,面无表情地低头打量着我。眼睛里面那种红色越是接近瞳孔中央越是黑暗,这让他的视线有了一种令人恐惧的压迫感。 “克莱尔,我没有告诉你吗?我会将那些忽视我的话的邪恶者通通烧死,他们是群毫无廉耻,不知感恩,心肠黑暗的狂妄自大的家伙。永远都听不到正义者的声音,只能一直藏在肮脏狭小的角落里面苟延残喘。而我会负责将他们一个一个从那些小洞里面,用铁钩把他们拖出来扔到火堆里。亲眼看到他们的灵魂在痛苦的嚎叫中燃烧殆尽,如果他们有灵魂的话。” 凯厄斯的语气带着一种平淡的凶狠,他特意放慢自己的引以为傲的语速,话语里面过于自然地带出了让人骨髓发凉的杀气。 我沉默地瞪着眼睛,跟他相看两相厌,紧握在胸口前的手指松了松,又用力握回去。 他低垂着眼睑,半眯着兔子眼的表情很安详,如果忽视他习惯性凶巴巴皱起的眉头的话。 “你好,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帮助。”最后,我出声。舌尖发苦,唇皮起皱,我紧闭的嘴唇里面终于沙哑地吐出这句话来,喉咙的疼痛借由声音的浑浊而清晰地表达出来。 我怕自己再不开口,他就会将我这个邪恶,心肠黑暗的家伙用铁钩子拖出去烧死。 突然间发现高烧得神志不清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情,至少在我的噩梦里面不包括变成吸血鬼的烧烤rou串。 凯厄斯神色莫名,他似乎在忍耐什么,牙齿咬紧嘴角抿直。然后他压抑下去了,又恢复了平静,然后他像是耳语那般轻声,苍白的脸孔僵硬如石,“我只是想让你看看我的财富,克莱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