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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爱人是祖国[快穿] 第199节

    她是来自后世,知道历史轨迹的人。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回到自己原本的世界,但如果能就这样跟着宁先生走下去,也很好。

    她回过神来,便听宁先生笑道:“我觉得宁舒英就很好听。”

    宁舒英哼了一声,将这话题放下。

    早晚,她在宁先生心里的地位会超过那个宁芳涯的!

    ——但她和宁芳涯的差距,好像越来越大了?

    ——今天,宁先生竟然亲自教那个臭丫头骑马了!

    ***

    宁馥一带缰绳,“腰要稍微放松一些。”

    芳丫在马上依言点了点头,脸上露出笑意。

    她知道不远处的树下,宁舒英正朝这头看呢。

    快乐加倍喔。

    宁舒英果然藏不住了。

    芳丫看着那女孩朝这边跑来。

    “宁先生说,寨子里的马还不算多,我骑的这匹是先生亲自训练过的。”芳丫体贴地对她道:“等什么时候让人给你找一匹温顺些的小母马,我学会了再教你。”

    “毕竟,宁先生那么忙,不能老麻烦她呀!”

    宁舒英把手掌心都掐得生疼。

    但她也很快高高地扬起头,仿佛半点儿没听出芳丫的话中之意,“我有正事,可不是那缠着宁先生浪费她时间的人。”

    她转向宁馥,道:“寨子里来人了,说是60军的,要见你。”

    宁馥挑了挑眉,“走。”

    ***

    郑家的“求援”竟然真的引来了60军的人。

    不过说来也好笑,援军已到,求援的人却早已用不上了。

    对方也的确不是来“剿匪”的。

    60军想要收编白马寨。

    宁馥和华轩拒绝了。

    对方也并不惊讶。

    白马寨可以走的路不多。从壮大伊始,就已经引起了周遭的注意。60军的这位代表,对宁馥的战地急救班和白马寨的立场,都很感兴趣。

    他还顺便问了一嘴郑家财物和粮食的处置结果。

    宁馥也不在意。

    “财物分作两半,一半留用于山寨中的开销,一半分给山下民众,购买良种,疏通水渠。”

    “粮仓已开,郑家雇佣长工短工,按劳可得。”

    对方听后略显惊讶。

    “做这样的决定,你们寨中的弟兄,就没有不服、不愿的?”

    山匪总会惯性地觉得,抢来的自然已是自己的,哪有平白分给别人的道理?若是要做这散财的圣人,谁还来落草为寇?

    宁馥只是笑笑。

    “郑家的财物,是搜刮穷苦人的不义之财。郑家的粮食,粒粒是长工雇农在田里种出,天下是穷苦弟兄的天下,山寨要发展,就要做为天下人说话办事壮胆气的队伍。”

    寨中是有人不情不愿。

    但从这事以后,山下老百姓见了白马寨的山匪,不再是掉头就跑锁门庇护了,反而有那胆子大的,愿意凑上来攀谈,一来二去,竟然颇有几分亲热。

    他们也还来“上供”,没送过自家闺女了,但土鸡蛋和粮食都不少。

    管山寨叫“咱们寨子”。

    山匪们中的异议渐渐就消声了。

    对方走之前指了指山寨中欲开的榴花,“颜色好啊。”

    宁馥送他下山,临别之际握了手。

    回来华轩问她,那军代表最后的话是个什么意思?

    宁馥只是笑笑。

    “他爱那颜色罢了。”她望向华轩,“日后若有一天要离开白马寨,你愿不愿意和我走?”

    她语气温和,像平平静静地问下一餐吃什么。

    华轩却觉得心跳加速。

    他点了点头。

    不问要去哪,不问要做什么。

    ***

    1944年夏。

    白马寨议事厅前的铜锣敲响三声。

    滇缅战事告急。

    日军飞机轰炸。

    松涂县早已不是偏安一隅的小镇。老百姓日日如同惊弓之鸟,能跑得早就跑了,可多得是拖家带口,故土难离的。

    如果连滇南的国门也破了,从此后,偌大国土,还有哪里可以躲避的呢?

    去缅甸。

    去缅甸打仗。

    这个概念让许多人茫然、许多人惊骇。

    这两个字不算陌生。松涂县已驻守国门,缅甸,实际上比口口相传的上海、北平,离他们都要更近。

    不同的是,那里有凶残的日寇,那里不是中国。

    说得好听,叫做为国出征。

    讲得实际,就叫战死他乡。

    即使是最最缺乏军事常识的人,也知道出国远征,是个什么概念。

    这场战争的惨烈,哪怕是躲在这小城里试图偏安一隅的,最最软弱的懦夫,都一清二楚。到一个陌生的国度,去与那些传说中几乎非人的侵略者作战,已经被大多数人默认为去送死。

    马革裹尸,再不能归家乡故土。

    宁馥声音沉静。

    愿意离开的,现在发给路费。愿意和寨子出去大日本人的,留下来,写生死状。

    寨中众人,皆有一一安排。

    白马寨议事厅前,那面铜锣最后一次被敲响。

    她一手组建的侦查排,急救班,全都留了下来。

    宁馥道:“我组建你们,原是想尽全力保存我们大家的生命。”

    “但现在,我或许就要带你们去死。”

    “你们愿意吗?”

    潘大刚带头说了愿意。

    他在生死状上的摁下一个鲜红的指印。

    山匪中许多人还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纷纷跟在潘大刚后面按了指印。

    华轩是写的名字。

    他的名字和宁馥写在一块,等众人散去,他又问了一句。

    “你真的叫宁馥么?”

    宁馥点了点头。

    她依旧神色温和,只是道:“为什么这么问?”

    剪去胡子以后年轻许多的男人笑了,“山下松涂县宁家的四小姐,从来没有上过护士学校。”

    他注视着宁馥,“你不归家,却向死。我不问你打哪来,总之,你是宁馥就好。”

    宁馥叹了口气。

    “我好久以前就同你说过,有些事,心里清楚就好,总不必说出来。”她道:“说你聪明,你却改不了在这上面犯傻。”

    华轩眨眨眼睛。

    “不是犯傻。”

    ***

    没听说过哪支军队,是鸣锣出征的。

    白马寨自己执行了这个仪式,出发了。

    那大锣的声音不如战鼓令人激动,在黄昏中敲响,更有一种渗人的喑哑悲壮。

    队伍下了白马山。

    老百姓们送来鸡蛋、腊rou、竹筒饭。

    队伍就在山下饱餐。

    然后一路离开松涂县境内,向南而行。

    有人从县里追出来,紧赶慢赶,终于在队伍渡江前赶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