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惧怕自己等不到坐上那么位置,就被君父生生熬死在太子之位上! 他已迈过三十五岁那道坎,接着便向着四十岁前进,过了四十,一眨眼又到了五十。 并不是人人都能够长寿如辅国公韬塞的,颐养天年不问世事,去山清水秀之地养生,与天地为伴,这样的养生,才会使得辅国公的活成了与先帝同一辈的王室宗室之中最为长寿的老人。 在人们的心目中,四十岁就已经步入老年了,年过百半算是老翁,到了六十七十,那便是高寿老人。 疾病带来对生死对时间的恐惧,使得太子开始思索自己以后还能够活多久。 他没有汗阿玛那样自律养生,身体底子也不如汗阿玛,熬到后边熬不过君父都有可能的,如果他不做些什么,他这辈子都别想坐上皇位! 从小就被教导是君,未来定会继承皇位,教导帝王之道,坐上皇位已然成为了太子终其一生的执念。 更高的权势地位,会迷了胤禔的眼,也同样令本就深陷其中的太子难以自拔。 索额图说的没有错,如今胤禔进去了,十四那几个反对他的人还未成长起来,汗阿玛新封的几位阿哥都是无争夺之心的,何不趁此机遇做些什么,是成是败,总比钝刀子割rou般每日煎熬要好! 成则登上帝位,败则如胤禔那般,最差也查不到现在这样不上不下被吊着孤立无援的局面。 从太子的言语反馈之中,胤禩得到了一些不太好的信息,他整合这些信息以后得出了太子或许将会有所动作的结果。 他就知道会这样! 这时候就特别想要用汗阿玛的一句话来表达心声,都是索额图的错! 胤禩工作范围包括了维持大清稳定,为君父排除一切隐患。 太子好好待着不闹,那局势就稳得住,他闹起来,那就乱套了。 胤禩本不该与太子之间将话挑明,如今太子先捅破了窗户纸,那他唯有迎难而上了:“既然可以等待顺势而为,又为何要冒险进取?” 太子目光闪了闪,笑道:“八弟不再与孤打马虎眼了?” 他此前就对胤禩的身份有几分猜测,胤禩未免知道的太多了! 后来是因为几次被坑后回味过来,认为胤禩出现的时机太过巧合,于是便猜测他与汗阿玛之间有什么。 现在他的猜测果然没有错,这位八弟就是汗阿玛选中的人,所以任何人才永远都拉拢不到他,他只会效忠于龙椅上坐着的那个人! 胤禩不慌不忙道:“二哥既然敢在我面前说这话,显然是有所犹豫的,既然明知道前路冒险,为何不少费一些力气呢?你已经是太子,是储君,只要不犯错,比起其他兄弟而言就是唯一的正统不是吗?” 太子冷冷道:“你没有身处其中,又如何明白孤的感受?” 冷厉的凉风吹过胤禩的脖子,偌大的毓庆宫中,不知几时起没了人声,只余下太子的侍卫守在他寝室的外头。 胤禩后背的寒毛都一根根竖了起来,总觉得太子看他的眼神,像是要吃掉他一样。 应该不会的,大家知道他来探望太子了,若是胤禩去后未归,是个人都会猜到是太子做了什么。 太子冷凝的眉眼注视着他,扯出一抹凉薄的笑意,那笑意并未到达眼底,令人心中发寒。 “孤是汗阿玛用心血一手培养起来的继承人,在汗阿玛心里,孤这个继承人的分量,比之他的权势来又有多少呢?” 他低垂下眉眼,阴霾笼罩在眼帘之下,郁色中透着冷厉:“你放心,孤还不至于做无可挽回之事。” 他不过是想要逼迫汗阿玛禅位罢了。 就像是个赌博,赌桌上的天平砝码一个是他自己,一个是汗阿玛的帝王权力。 “汗阿玛老了,再过个几年,就要过六十万寿节。” 为何汗阿玛不能主动退位,让年轻人有施展才华的机会呢? 他自己也已经倦怠朝政了不是吗? 胤禩:“既然明知道再过几年,那便再忍耐几年也不行吗?” 在忍耐几年?他还有多少年的青春年华能与汗阿玛耗!等他年迈,那些年幼的阿哥们就都长大起来了! 太子看着他,轻笑道:“你将今日的谈话转告给汗阿玛吧!” 胤禩:“……”这还有让他主动去告密的? “汗阿玛会是什么样的反应,又是什么态度,孤也能趁此摸透彻一些,”太子并非没有脑子,既然要做,那便用上谋略与心机,这些年他从君父手中学会的帝王心术,如今要在这场父与子的交锋之中运用到汗阿玛自己的身上了! 胤禩开始头大了。 一个说朕倒要看看在保成心里索额图重要还是朕重要? 一个说孤倒要看看在汗阿玛心里是继承人重要还是手中的权势重要? 你们一个两个,能不能省省心,啊?! “去吧,八弟,替孤探一探底。” 太子淡淡地摆了摆手,即使猜到了胤禩的隐藏身份,还将他给挑明,仍然将他当做一个跑腿的来使唤。 胤禩能转告汗阿玛什么? 转告他,太子因为重病一场,感念自己可能已经年纪大了,生怕一辈子都做太子做到棺材里去,于是打算逼迫您退位? 这话说出去,汗阿玛准大发雷霆,生病中的太子没有直面汗阿玛的盛怒,胤禩却成了首当其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