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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尔进去听戏也时常就在外面等着她,夕阳薄暮时分佟霜聘出门正好瞧见时清薏,她坐在车里,车门半开露出一条被军裤包裹的格外修长的腿来,膝盖上搭着一份报纸,手里摆弄着一个西洋表。 那些西洋玩意儿让人好奇,佟霜聘怔了一下走过去,又看了一眼时清薏,那目光满是怀疑,简直像是会说话,像是在质问时清薏,摆弄这个,你会么? 时清薏被她的目光逗笑了,副官没忍住咳嗽了一声,跟少夫人解释了一下:“少爷以前是出国留过洋的。” 所以,少夫人不必每次看少爷都觉得他只是个强取豪夺混吃等死的大少爷。 佟霜聘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时清薏强行箍住了手腕,她想挣完全挣不开,时清薏只是呵斥了一声:“别动。” 她就跟只小兔子一样不敢动了,一直到那只漂亮的女式手表妥帖的环住她的手腕,时清薏才松开她的手。 刚松开佟霜聘就要往下取,不想要时清薏送的东西。 夕阳碎金,玩世不恭的小少爷又低下头来,一双眼潋滟的看着她,带着一点挪移的笑意:“佟小姐会认表吗?要不要我手把手教你?” 佟霜聘气的把手收回去,刚背在背后就听那人愉悦的笑意:“那我就当你收下了。” 她这才猛地发现自己着了这人的道。 “明天五点,我带你去海边剧院看电影,佟小姐记得看着时间。” 她说的彬彬有礼,佟霜聘却知道自己大约没有拒绝的权力。 第二天表哥过来看她,穿一身长袍站在风里,身形削瘦,见了她眼眶通红的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表妹,我对不起你,我这几日出门做生意,回来才知道你遇见这样的事……” 佟谷陇家离戏园子近,那天出事老板立刻叫了人去喊他,门却一直没有开。 在这乱世之中没有人能对得起谁,在枪杆子出强权的年代谁都只能妥协低头,佟谷陇是,佟霜聘也是,只能说一切都是造化弄人。 佟霜聘摇摇头,扯出了一个苦涩的笑来:“我知道,不怪表哥。” 手却从佟谷陇手里扯了出来。 佟谷陇脸色变了几变,到底还是阴沉着脸不甘心的放了手。 那天晚上她出去的时候却没有车过来接她,说好带她去看电影的人杳无音信,她没办法自己叫了辆黄包车回了时公馆。 明明应该庆幸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 晚上她回去时时清薏早已回来了,装模作样的在书桌前看报,见她进来冷冷瞥了她一眼:“你见那个窝囊废了?” 佟霜聘忍了忍还是回头正色告诉她:“表哥不是窝囊废。” ——只是在这乱世里,谁都活的不容易罢了。 时清薏嗤笑一声,把报纸扔在一旁,过去就把人抵在书架上咬了一口,佟霜聘想推开她,跟往常无数次一样只是徒劳无功。 时清薏咬在她的脖颈,咬了很有一会儿,衔住修长的脖颈那里的rou下嘴,缱绻厮磨,疼的佟霜聘整个人都在发抖:“你、放开,我还要出去见人的……” “就是要让他们都知道,都看看,你是谁的人,我看还有哪个不长眼的觊觎我的人!” 那天夜里也许是因为愤怒,时清薏对她格外疯一些,闹了大半宿才停,停的时候还在咬她肩膀。 “佟霜聘,你就没想过,你已经跟了我,回去你表哥还要你吗?” 她的声音夜色里显得格外模糊,像是嗤笑了一声:“如果你表哥不要你,回来跟着我好不好?” 佟霜聘揪紧蚕丝被,闭着眼睛偏过了头,鼻音很重却很坚决,哑着嗓子回答:“我表哥不会的。” 时清薏冷笑了一下,在黑暗里沉沉闭上眼。 “那就好。” 第137章 强取豪夺民国 证明这句话的时机来得格外快, 八月底刚过立秋,窗外暴雨倾盆,佟霜聘忘了带伞本已做好了淋雨的准备, 刚推开戏园子的门便看见外头白墙下立着一个人。 她身高腿长, 光是站在那里就自成了一幅画,程亮的军靴踩着水,眉目间却是天生的俊俏不拘。 “今天出来晚了。”那伞移到她的头上, 跟时清薏一身的时兴玩意儿不同,这把伞却是标准的油纸伞,那人把她罩在伞下就伸了一只手牵住了她的手。 大概是在外头等久了, 手冰凉冰凉的, 也许是一时冲动, 佟霜聘竟主动开了口:“你怎么不进去?” 时清薏牵着她往前走, 闻言眉眼稍动:“怎么?你这是在请我进去吗?” 大概也知道这话会惹恼她,手上握得更紧,正经的答她:“我进去了你这戏还有人听吗?” 时大帅的幺儿身边随时跟着四五个警卫, 个个腰上别着把枪,只怕往那儿一坐,人就都跑光了。 这大雨天的不好上车, 时清薏扶着佟霜聘, 大雨湿滑, 佟霜聘上车时没站稳晃了一下,时清薏刚好扶住她的腰,道了一声小心。 掌心的温度烫人, 佟霜聘不自觉地回过头,副官站在时清薏身后,还没来得及把伞移过去大雨已经打湿了她半个肩头。 那天回城的路格外坎坷, 走到一半车出了故障,突然停在了路中央,时清薏只得下车,伸手接佟霜聘下车时周遭却响起了枪响,佟霜聘尚未反应过来,整个人就已经跌进了时清薏怀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