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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是上苍都无法看下去我如此歹毒了,所以它惩罚了我,”医仙从花上俯下身,贴在龙族耳边轻声的笑,“阿落,天人五衰,其实不是从不久前才开始,而是从三年前就已经开始了。” “因为我,在三年前就已经动了凡心,注定为天道所不容。” 龙族愕然睁大眼睛,无数光影在其中流动,汇聚成一条幽暗的长河,穿越了无尽的岁月和时光,抵达最开始的地方。 摇落张了张口,却什么都没有说出来,因为有人将手指轻轻抵在她唇角。 “阿落,天人五衰小五衰之时,其实还有扭转的可能,只要斩断凡心即可飞升上仙,嗽月一直希望我能斩断情丝,为了给五衰之相的我续命,她拼尽修为,但还是不够,只要一日不杀你,我就会日渐虚弱下去,你我之间此消彼长。” “我放你的血也是因为天人五衰,没有你血脉的支撑,我活不到现在。” “但其实我可以选择做一个了断的,你猜我为什么把你困在大渊之底整整三年?” 龙族闭上眼摇头,那三年恍若身在炼狱,在每一次午夜梦回都仿佛有锁链扼住她的咽喉,有刀划破她的血rou,让她连回想都不敢。 “我再告诉你一个秘密,遥香草一族除了可以增进修为,其实也可窥探天道,阿落,我早知有今天困局,早在三年前,我就知道你注定为天雷所杀,死在周天十方界中。” 摇落的眼睫剧颤,突然极沙哑的笑一下:“所以,你早知如此还过来做什么?” “明知是死路一条为什么还要来?来陪着我共赴黄泉吗?” 医仙轻轻摇了摇头,眼底有某种疯狂的执念涌动出来 ,诡异又温柔。 “阿落,我怎么舍得让你去死呢?” “我把你关在大渊之底三年,已经洗涤尽了你体内魔气,你堕魔严重,若不回头,迟早死于天劫,大道本是无情的,你却是我的情劫,我这一J走不过你去,不如成全了你。” 摇落仿佛还未反应过来,一双眼动也不动的看花上的姑娘,她跪坐在泥土当中,那个姑娘却坐在花萼之上,仿若神明,伸出一只手轻轻按在她的心口。 “你忘了吗?你的心口里放着我的心。” “笨龙,你都没有心了,我为什么还要在浮析山设阵,你都没有想过吗?”医仙不满的叹息,伸出手无奈刮了刮她的鼻子,手指抵在鼻上,却感受不到任何温度。 “自然是为了,把我的心给你。” 所以一开始就是笨龙不动手,那颗心自己也会给了她 。 只因她是心甘情愿,所以逆鳞都无法生效。 “我原以为你杀了我就能堪破情劫,脱离魔身,飞升成神,可你这样不争气,杀了我以后还要堕入魔道,让我如何能够放心得下啊。” 她声音里带着一点嗔怪,贴在龙族的耳边,仿佛跟她分享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所以我向上苍求了一个机会,献祭己身魂魄,不入六道轮回,再换在阳J多活七七四十九日。” 龙族猝然睁大双眼,视线的尽头是那个姑娘一头如瀑的白发在风中飘扬,她垂下眼帘轻柔而缱绻的在她唇上落下一吻。 一触即分,像一个瑰丽的幻梦。 “现在你身上融着我的骨,体内流着我的血,胸腔里跳动着我的心,只差勘破情劫就可飞升。” 天地有灵,飞升成神者断情绝爱,斩断凡尘,动情动欲者则坠落九幽,不得超生,以杀证道,方明道心。 “若是我们之间,注定只能活一个……” “我希望活下来的那个人,是你……” 一直幽暗的天地间缓缓升起第一缕朝阳,那个姑娘一袭白衣在阳光下逐渐变得透明,轻薄,像一场烟云幻梦一样不真实。 似乎虚幻的阳光也使人刺痛,她从花上跌落进龙族的怀里躲避阳光,声音又轻又柔。 “阿落,你要代替我好好活下去,替我去看看山河湖海,九州天地,去看看我没有见过的J界……” “我一辈子都被困浮析山,没能走出去过,我希望你可以代我出去看看……” “我走了以后,你可不可以替我照看遥香草一族……” 少言寡语的人突然变得话多起来,仿佛这生未曾宣之于口的话都想在此刻说完,摇落尽力把耳朵贴近她唇边,把尾巴拼命卷起来,抖着手拢在她头顶,企图为她遮住那耀眼的阳光。 然而全无用处,那个姑娘的身体还是越来越稀薄透明,双腿已经慢慢消散在阳光里,她很害怕的搂进摇落的脖颈,生怕她听不见自己的遗言。 到了最后一刻,她仍是带着笑意的,只是眼睛却缓慢的湿润起来。 “阿落,天道无情,你是我这一J渡不过的情劫。” 她竭力往龙族怀里瑟缩着,瑟瑟发抖:“死真的很可怕,很冷,也很痛,阿落,渡过此劫以后你就是天地间唯一的神,你要好好活着,长长久久的活下去,与天地同寿……” “阿落,你要带着我的心,好好活着……” 龙族说不出话来,她只是不停的搂紧她 ,把她尽力的禁锢在怀里,恨不得融入血rou之中,可她说不出话来,只能不停的摇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只有眼泪一滴一滴的往下流淌,尽数滴落在医仙脸上。 “以后这天道再也无法束缚住你,三界再也不会有人胆敢觊觎你……阿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