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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及此,魔尊忽而愤恨,拳头狠狠砸在玉醴泉边,上古仙石寸寸崩裂,人却护在她怀里,未曾伤到半分。 摇落极慢的吸气,心口那点刺痛越来越明显,疼的她这样坚韧的人,脸色都是一片煞白。 魔尊修炼出岔子,想求寻解决之法,其实,也并非空xue来风。 这段时间,她的实力确实一直隐隐有不稳的趋势。 时清薏醒过来时是在摇落怀里,不懂诗书礼易的魔尊假模假样的瞧着一本人间的书,上面写的什么明媒正娶她都不怎么懂,看的眉头直皱。 时清薏能感受到源源不断的灵力从她腰后注入,魔尊一只手不耐烦的翻看着那些东西,一只手却紧紧抱着她的腰。 “那是合卺酒。”一只纤细苍白的手指轻轻点了点。 似是没料到她竟然这么快醒来,魔尊手中魔气一震,那书就化作了烟尘。 “你以为你配得起这些吗?”魔尊恶劣的在她耳边冷笑。 又有一些被当场发现戳穿的恼怒。 当年她确实不想委屈了心上人,想什么都给她最好的,合卺酒用千年雪参跟老猴妖换的猴儿酒,人间的风俗和仙界的风俗一个一个的挨个考量,可现在不同了。 “这才是给你的。” 她声音幽冷,掌心处缓缓浮现一纸婚约。 时清薏心里一缩,放在桌上的手指也不自觉的发抖,声音仿佛是从嗓子里逼出来的。 “……奴契。” 第93章 剥皮抽筋胭脂龙女 奴契。 就算在三界之中, 能接受这种明显不对等契约的也只是少数。 奴契就算是双修也只有益于主的一方,对于奴的一方没有任何益处的,在三界之中只用于报复钳制有特殊之处的人。 时清薏的手指落在那纸契约上, 手指很冷,她突然有些喘不过来气。 像有些委屈且无措的喊:“阿落……” 医仙这一生都算是高高在上, 向来只有其他人求她的时候,她从来不曾向任何人低头。 这是第一次, 也是唯一一次。 摇落不看她,纤细的手指点一点婚契,声音沁冷似笑非笑:“你不愿意?” “既然不愿意, 那就烧了吧 。”指尖火焰缭绕,烧焦了一点边角。 烧了这件事就过去了, 拿出来的那一下充斥了报复的快意, 后悔却又来的猝不及防。 “别——”时清薏按住她的手, 她的声音是干涩的,咽喉动了动, 手指一点一点把婚契攥紧了,“我答应就是。” 摇落蓦地怔住,她其实, 并没有觉得时清薏会答应的。 甚至已经做好了她不答应,强行按着她印契或是—— 然而虚弱的人已经伸出手去够到了纸笔,一只手压着契, 一只手抵在唇边咬破了指尖, 血滴在一旁,狼毫的笔尖沾着血,一笔一划的奴的一方写下自己的名。 ——时清薏。 她写的如此郑重,字迹端正清隽, 就仿佛当真是一生一次的婚书一般。 摇落的字是时清薏教的,却跟时清薏的天差地别。 魔族从小学习的不过是如何征战厮杀,对于念书识字一窍不通,后来在浮析山养伤的时候时清薏教她写字。 她怕惹时清薏不高兴总是学的很是认真,可天赋受限总也写不好,后来想明白偷懒的法子就化成原形缠在她身上,龙族的四根爪爪抱住她的腿,撒娇一样的把她往外面拽。 往事戛然而止,她写字还是难看的不行,一只手已经悄然覆盖在她手背。 有墨色的长发倾落下来,扫过她的颈侧,冰冰凉凉,时清薏握着她的手珍而重之的写完了那两个字。 阎魔宫里竖着从东海之底挖来的冰镜,摇落有那么一丁点不自然的偏过头去。 她满以为会在镜子里看见大仇得报冷漠疯狂的自己和委曲求全的时清薏,她想自己此刻的神情必然是痛恨且嘲讽的 。 可是没有,镜子里的两个人恍若一对璧人,时清薏身上没有什么力气,静静依偎在她怀里,她则任由时清薏握着她的手写字,十指若有似无的相扣,亲密无间。 她的脸色为何这样苍白?倒像受了什么委屈一般。 摇落呼吸微滞,又在片刻间愤恨起来,在心底痛斥自己怎么能如此心软!活该被她骗到! “这都是你应得的,在菩提城时,你不也把我当成奴隶么?!” 咬牙切齿的告诫自己,再心软必然是个蠢货。 自己在菩提城可是被她牵着锁链出门,而后被妖怪误以为是—— 哪怕是奴契也是有婚礼的,只是相当简陋,魔界民风粗犷,无论什么婚事都要大喝三天三夜才算罢休,众魔不敢对摇落造次,准备逮着魔尊不上心的奴隶灌酒。 时清薏作为一株仙草并不会喝酒,喝酒就地就倒,被众魔围着脸色愈发寒冷,周遭几乎结着三尺之冰,摇落就在魔尊的位置上冷眼瞧着她。 时清薏被闹的烦的时候就回头望一眼高台上的人,见摇落并没有阻止的模样眼神微黯,扭头直接拿起一坛子烈酒仰头就倒。 精致修长的脖颈吞咽着,一坛子烈酒很快就见了底,医仙喝完将酒坛子就地一扔,在碎裂的声响里冷冷问:“够了吗?” 众魔一时愣住。 便见喝完酒的女子硬撑着一步一步往魔尊的方向而去,她走的固执,一时竟也忘了拦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