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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室里有一个大的时钟,她抬头看了一眼,快上课了,传话人很不耐烦,又踹了桌子脚一下,远远的,连挨都不想挨近。 “快点过去。” 别让那个阎王等烦了,把锅推她身上。 其实是有点幸灾乐祸的,这个变态喜欢女生,还喜欢到时清薏那种活阎王头上去了 ,学校医务室藏在小树林里,指不定过去怎么被打了。 上一次对时清薏动手动脚,扬言一定要她当女朋友的隔壁校霸被打的现在都不敢路过三中门口。 不就是过去挨一顿打吗?又能有什么呢? 姜知意扶住桌子站了起来,慢慢走了出去,清晨的风很安静,吹在身上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她身上好像笼罩着一层浓重的郁气,死气沉沉的往外走。 路过的同学都忍不住避开,像躲着一团恶心的垃圾。 —— 时清薏在医务室等了半天才见林子里终于慢吞吞的走过来一个人,弯着腰低着头,走路摇摇晃晃的,小腿都在打颤。 脸上白的可怕,几乎是面无人色,耳朵却是通红的,好像是在发烧,站在她面前好像一枝马上就要干枯的花。 “时同学……” 她连声清薏都不敢叫,声音嘶哑难听的厉害,越说脑袋低的越厉害,几乎要低进尘埃里去了。 时清薏靠在椅背上玩手机,只瞥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对医生道:“给她打吧。” 姜知意不知道要打什么针,觉得也没什么想问的了,走了这一路脑子里嗡嗡的,恶心想吐的感觉越来越严重,大概是想报复她吧?针不能乱打的,乱打会死人的,但是活着好像也没什么好的…… 头好沉,疼的好像要裂开了,终于没支撑过去,眼前一黑 ,轰然倒了下去,却没有预料之中的摔在地上,模糊中好像有人把她接住了。 医生无语,还是不能昧着良心乱打针,秉持着职业道德过去检查一下,刚要伸手去掰开姜知意张开嘴看喉咙就被人拦住了。 少女放下手机,托住昏过去的人头放在膝盖上,掰开了少女烧的发裂的嘴唇。 医生打着灯看了一眼:“挺严重的,扁桃体发炎了,之前给你配的药不适合。” 药不能乱吃,针也不能乱打。 模糊中姜知意好像感觉到有人摩挲了一下她干枯发裂的嘴唇 ,声音淡淡的,听不出来什么情绪:“那就换药。” “对了,能麻烦你端一杯热水过来吗?” 良久,姜知意感受到有什么温热的液体润过了嘴唇,有人把她扶起来了一点,一个温热的杯子凑到了她嘴边,喂她喝水。 嗓子烧的发干,她急迫的凑过去,结果没想到被呛着了,撕心裂肺的咳嗽起来,大半的水都呛了出来,一只手在她背后轻拍,她感受到自己将大半杯水都咳在了人家衣服上,闭着眼睛喃喃着不停道歉:“对不起……对不起……咳咳,我不是、我不是故意的……” 眼睛却太沉了,怎么也睁不开。 “好了好了,没事。”声音是疏冷的,拍着她脊背的手却很温柔,听起来很像是……时清薏的声音。 医生测完体温都吓了一跳:“快四十度了,怪不得说胡话,人都烧糊涂了吧。” 然后用异样的目光看了时清薏一眼,人家烧成这样没说请假 ,你这浑身没毛病的请假倒是勤快。 时清薏懒得理他,端了水小心的喂进姜知意嘴里,顿了顿似乎想起什么,又抬起头问:“破伤风针你这儿有吗?” 她摊开少女攥的死紧的掌心,里面是一片稀稀拉拉的豁口,有早上收拾破酒瓶子不小心划到的,还有昨天晚上被困在天台上拼尽全力想求救拉扯铁门留下的伤口。 就是这样的一双手,今天早上还在记笔记。 —— 姜知意烧的迷迷糊糊的,也不知道自己还活着没有,灵魂像是脱离了躯壳远远的看着自己。 她看着时清薏要来了纱布给碘酒给她清理掌心的伤口,她疼的瑟缩的时候就上去轻轻吹一下,清理完了以后又拿云南白药给她轻着手揉额头,直到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早上被砸的地方鼓起了一个巨大的鼓包,原来就是因为这个才会这么疼。 她觉得自己可能是在做梦,时清薏抱着她,不知是在想些什么,神情有些复杂和厌倦,良久少女低头,用下巴在她额角上轻轻点了一下。 姜知意这一觉睡的格外漫长,睡醒的时候已经是自己一个人缩在椅子上了,时清薏还在旁边玩手机 ,见她醒过来站起身来跟医生说:“打针的名字记我。” 说完拎起书包就走,不带一丝留恋的。 姜知意眸光黯了黯,无人知晓处咬紧了牙关,旁边几个学生也露出了然的神情。 并同时觉得这人好狠,药和针哪儿能够乱来的,为了伪造请假条和病例就让其他人打针,这也太…… 有钱人就是这样吗?不过既然对象是那个恶心虫就算了。 医生哑口无言,时清薏家半年捐了大半个学校把她塞进来,医生当然也是认识的,今天下午还收到她妈短信,问她感冒不舒服怎么样了。 不过破伤风的针总不可能是为了应付爸妈吧? 他有点费解,却没去深究这些学生怎么想的,反正也不关他什么事,他就是个打针的。 时清薏翘课翘的嚣张,回去就接着睡,简直像是睡神转世一样,教室里偶尔还是响起咳嗽声,咔咔咔咔吵的人心烦,却没一个人多嘴一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