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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拳毕竟难敌四手,药童能斩断最前几支,剩下的流箭却仿佛无穷无尽,一只带着耀眼火羽的长箭划破夜空,猝然射入女君心口。 万箭齐发,又怎么可能幸免于难。 徐昭苏几乎被巨大的冲击力带的跌下马车,药童扶住她,前来接应的暗卫守在马车一侧,心口疼的几乎要麻木,一寸一寸深入肌骨,深红的血色瞬间晕染衣裙。 徐昭苏一寸一寸抬起头去,宫墙之上白衣女子扶住城墙,烽火硝烟中,让人看不清神色。 只有长风浩荡,杀机凛冽。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下,女君突然伸手从身侧暗卫手中抢来长刀,忍着剧痛将深入心口的长箭拦腰斩断,再一刀斩断马车缠绕的绳索,脱离马车的拖累,枣红马嘶鸣一声扬蹄狂奔。 她按住心口,最后回头再看一眼,宫墙之上的人依旧一身白衣,鲜血和情爱仿佛从始至终都未曾沾染她裙角,只是她足下微不足道的泥尘。 这些日子以来到种种就好像只是一个梦,梦醒了原来只是一个笑话。 她年少时第一眼看见时清薏的时候就该知道她是怎样一个冷清冷心的人。 “走——”这一次,再无犹豫。 温热的鲜血从指缝里蔓延,喉间是不停漫涌的腥甜,这一次她再也不曾回头,只有眼底疯狂侵染血色,像是身后熊熊燃起的烈焰。 时清薏—— 她这心底一个字一个字的碾磨过这个名字,每一个字都带着嗜血的恨意。 —— 宫墙之上,长风猎猎,静萼扔下长弓,寒声道:“一年过去,你当初不肯杀她说是要让她受尽折磨而死,如今看来你只是舍不得罢了,这一次你还小拦我?你做不了的决定,为师替你来做!” 话音落下,她转身快步走下城楼,出了皇宫还有皇城,城门已闭,徐昭苏重伤,一切还有机会—— 在她身后,国师只是遥望着女君离开的方向,捂着心口,半晌,阖上眼,自言自语一般的轻声呢喃:“她走了……” 系统冷漠无情:“然后你要没了。” 下一次回来 ,就是你死我活之局。 第14章 谋朝篡位国师 五月中旬,护城河外的石榴花开的像血一般殷红,三十万铁骑踏碎了离岳表面上的歌舞升平,一路势如破竹攻入皇城。 在皇城养尊处优的禁卫军如何能敌得过边关饮血的刀刃,不过短短数日就四散溃逃,城门被破,受降之军跪地共迎勤王之师,百姓闭门不出,萧条的只剩长风的街道寂寥无比,一辆檀木马车碾过遍地残破血rou与硝烟,在铁甲的簇拥下缓慢驶向皇宫。 偌大一个皇城,无人敢拦这俩马车半步。 所有人心中都明白,这皇城真正的主人回来了。 离岳女君徐昭苏,历经一年沉浮,卷土重来。 马车一路驶入宫墙,惨烈的厮杀已经落幕,鲜血浸染每一寸台阶,血迹干涸凝固,宫道两侧将士林立,马车在大殿之前停下。 驾车的药童掀开车帘俯身弯腰,做出恭顺的迎接之势,良久,才有一只纤弱苍白的手骨缓缓探出搭在药童臂上。 铁甲铿锵,将士半跪,山河染血在她脚下。 “陛下万岁——” 整齐而威严的喝声响彻云霄,惊飞了树梢蚕食血rou的乌鸦。 马车里走出的人哪怕是在天气渐暖的五月依然裹着厚重的披风,尊贵的紫金披风下是玄色的裙裾,与一身威严沉重颜色对比强烈的是她过于苍白的面色,不见任何血色,人更是瘦弱的可怕,几乎像是垂死之人。 也确实是垂死之人了,徐昭苏按住心口伤势,借着药童搀扶缓缓走出马车。 离心窍不过半寸之距,再偏移一分就是命丧当场的结局,长箭从心口取出来时没有麻药,她硬生生将自己手臂咬的血rou模糊,险死还生。 可她终于还是从这炼狱里爬出来了。 皇城中一片肃杀,长风里尽是刺鼻的血腥味,女君马车里走出,按住疼的发颤的心窍环顾四周。 从阶下之囚到卷土重来,这一路她走的实在太过艰辛。 “她,在哪里?” 女君的声音发寒,虽低微,在鸦雀无声中也有力重千钧之感,其中包含的是恨不能生啖其rou的刻骨恨意。 奉命攻入皇城的将领低下头,在那令人恐怖的压迫下低头:“乱臣时清薏在近卫庇护下逃入玉明殿,顽抗不出。” 其实是有机会逃走的,在这之前已经有一批人拼死杀出一条生路,但奇怪的是罪魁祸首却只是且战且退,一直退守至玉明殿才拼死抵抗,执意死守。 这一位与女君的纠葛千丝万缕,长公主已经下令暗中诛杀不留活口,可就在他们下杀手的前夕,重伤垂死的女君竟然亲自前来。 “顽抗,不出?”女君扯了扯惨白的嘴角,低声重复着这一句话,似乎很是费解她为何还要负隅顽抗,下一刻竟捂住心口低低的咳嗽起来,一边咳一边慢慢笑起来。 那笑刺眼的很,带着讥讽和疯狂,血沫却从嘴角蜿蜒而下。 “她不出来,你们不会逼她出来吗?” 众将士一愣,女君这话寒气森森,他们自然可以不顾一切冲进去,可是女君在此万一那人狗急跳墙—— 年轻的君王微微阖目后又蓦地睁开眼,眼底是彻骨的疯狂和冷意:“给孤,用火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