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断断续续的抽噎声在那一刻停止。 徐有沅擦泪的动作顿在一半,原先苍白的面逐渐转为尴尬的潮红,再然后便是青白交加的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我,我……” 燕云懒得再去应付,这般哭泣,不过是她自己陷入了假惺惺的自我感动里,燕云根本没兴趣,也不想听。 左右这船上虽大多服侍的人都是徐家的,但船是她的,她也不用看谁的脸色,便径直回了房间。 徐有沅目送燕云的背影离开,感觉自己的感情被她嘲讽地不值一提,暗暗握紧拳头。 她凭什么,凭什么瞧不起自己的感情! 她以为她是谁! 燕云才回房间,便感觉到船体剧烈地晃动,她迅速冷静下来,出来探查情况,看见顾至礼和一名船手起了争执,只听见他话语狠:“转回去!照常去辉夜岛!容樾绝对没有死,事情有猫腻!” “你疯了!顾至礼!”燕云上前挡在掌舵前,打了顾至礼一巴掌,“你发疯没必要让所有人陪你去死,之前答应容樾去辉夜岛就是为了护住你的命,如今你又要以什么立场让这么多人为你陪葬!” 燕云有些力道,这一巴掌下去,顾至礼被打偏了大半张脸,嘴角殷红的血缓缓流下,他勾着唇角,打了回去,扼住燕云的喉咙,燕云柔美的面庞逐渐因缺氧而狰狞起来,顾至礼恶毒道: “小婶婶,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辉夜岛的杀手,小叔叔也知道是吧,但他没有我知道的多呢,我没有那么善良……呵,听说辉夜岛的女杀手比起男杀手来,还有特殊的技能训练,哦,是什么呢,小叔叔知道吗?” 他贴近燕云的耳朵,低声说话的气毒舌信子般丝丝绕在耳边,观赏着燕云眼底略带着惊讶的绝望,他也不再有耐心,“别拦我做事,小婶婶,你知道后果。” 他将燕云扔在一边,道:“从现在开始,船上一切,听我指示,如有违者…” 他拿出匕首,一把捅穿将之前起争执的船手,而后将人扔进海里,笑容恶毒,“如有违逆,形同此人。” 燕云扶着胸口,目光复杂看他:“你会后悔的,顾至礼。” 顾至礼脸上不再是阴森的冷色,而像是听了什么笑话一样,鼻腔极轻地发出一声冷哼,是浓郁的不屑。 容樾可以,为什么他不行? “就现在,转向!” — 昭歌觉得自己在下沉,下沉,像个溺水鱼被冰冷海水泅困在一望无际的海里面,身体悬在水中,海藻般的长发披散在水中……意识在一点点消失。 忽然有人抱住她。 昭歌睁开眼睛,眼前模糊得分辨不出来虚影和轮廓,那人单手抵住她的后脑强势性地撬开她的牙关,不见丝毫温柔,她在熟悉的亲密中僵硬了一瞬间,而后贪婪地回应,本能地汲取他口中的氧气。 容樾紧紧裹着她的腰,将仅有的气体渡给她,于闭眸间寻到袖间的蔷薇金印,熟练地找到辉夜岛的地下隐秘入口,完美地将金印与暗门上的嵌口镶合,霎时间天旋地转,一股巨大的吸力将两人吸进了一个悬浮的空间,落地那一刹那,容樾抱着昭歌,缓缓落地。 周遭依旧是海底景象,只不过隔了一层坚韧的琉璃样透明的隔层,依旧能看见深蓝隐秘的海底,大群大群的深海食人鱼游过,价值连城彩色如云霞珊瑚礁堆落在一起…… 这才是真正的辉夜岛,藏在阴暗的永不见天日的海底。 “咔哒!” 正门缓缓打开,容樾抬眼望去,岛主跟在整齐的杀手后面,一道月白衣的修长身影摇着扇子不紧不慢出来,玄玉面具后面,是笑意不达眼底的桃花眼,“好久不见啊,无相。” 声音若琳琅环佩,却冷比深海之冰。 容樾抬眸迎上,语气淡漠,“父亲。” 百里明华嗯了一声,视线饶有趣味地打量容樾怀里睡着般的小姑娘,他也不惊讶,早就知道一般,“从她那里诓过来的金印?有点手段。” “给你一个晚上,明天来请罪。” …… 昭歌悠悠醒过来之际,先是猛地坐起来,与床边的容樾对视一眼,容樾安静地看着她,由于他过于安静,昭歌更加茫然地打量周围,周围的一切梦幻得像是假的,床前有个巨大的鱼缸,所有的家具好像悬浮在海底,鱼群飞来飞去,水母星子一样散落在周围…… 她好奇地从床上伸出一只脚,脚尖踩了踩地板,看着小鱼群聚过来不亦乐乎地隔着一层什么东西亲吻脚尖,昭歌试探地伸出另一只脚跟它们玩耍,咯咯笑起来,好像真的痒到了,她自顾自玩了会儿,才转头继续看着容樾。 “哇,容樾,我们死了。” 容樾:“……”听起来为什么有点开心。 “没有,我们活着。” 没有吗? 昭歌睁着眼睛看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睫毛扑闪的,定定看着容樾,容樾知道她想什么似的,笑,“别看了,就是我。” 昭歌戳了一下他的脸,“有点假。” “别闹,陈昭歌。” 其实真的假的能分得清的,他们明明一起跳下来,那样的情况根本就活不下去…昭歌抬头看着深蓝的周围,恰好这时候鱼缸一条小鱼跳进她怀里,她举起来给容樾看,“鱼,可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