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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只问一遍,你到底是谁。” 声音冰凉透底,宛若经年不散的积雪,昭歌听起来忽然有些慌了。 容樾看出来了她的慌张,也看出依着她的性子,定然会胡诹一通来诓骗他。腹语堆砌了成片的威胁与恐吓。 “容樾,你吓到我了。” 张口之际,忽然看见小花吐出的这句话。 容樾:“……”他想要她的命,她却关心他吓她了。她脑子里都是什么? “是这样,我确实是陈美人,身体不太好,被家里卖到大越作了细作,可是我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王君的事情……”昭歌把眼泪蹭在他的胸口,“我也没有办法,我想活着,一直活着,活到其他人都死掉,活成个老妖怪…” 容樾忽然想起她被明珠欺负得丢了半条命那晚,几乎当的是真心说的话。 “也不知道明天能不能醒过来,我会不会死掉呢。” 她那晚偏头看他,语气很轻: “可是我想要活着的,我身体不好心脏也生病了,活着很难的,只能为一些很坏的人做事情才能活下去。” 那样轻的声音,漂在虚浮里,抓不住,容樾强迫忘记,好像多想一秒,心里的窒息感都会埋没他。 胸口上被蹭的一片湿色,容樾没太在意。想来方才她的话,五分真也掺着五分假。 “既如此,你身后是谁?” 完了…… 忘了这个关键问题了,昭歌咬唇,费劲想说谁破绽最少,谁和容樾最敌对呢? 容樾等着她回答,箍着她腰的手想抽出来,但又怕打断她编谎话的思路,便由着她。 “你…” 容樾话顿住。 他一早知晓她长得美,以前小时候无甚震撼,如今稍有些不一样。 明明清纯的面庞,挂着泪珠,又夹杂着可怜邪恶的感觉,尤其当她楚楚可怜望着你,满心满眼都是你的时候,你很难怀疑她就是在欺骗你,哪怕知道她谎话连篇,他都会不去选择相信事实。 “啊,怎么了,你说?”昭歌笑,专心致志望着他。 容樾忽的抬手蒙住她的眼睛,“不要哭了,丑的人眼睛疼。” 昭歌哦了一声,过了一会儿又说,“腰。” 容樾松开手,心神久久不宁,闭上眼睛。片刻后昭歌又回来,小心翼翼掀开被子,从他的身下缓缓抽出自己的发带,贴心地给他盖好被子。 粗粗收拾后便出去,显示撞上了目光深长的李德祥,昭歌摸摸鼻子,“王君身体不太好,烦请公公将陆医署请过来。” 李德祥悠远地唔了一声。 照熟悉的路线回去时,昭歌已经进不去自己的客房了,羽林郎将自己的房间围的水泄不通。 昭歌连忙拉了个人,竟然是文舒夫子,他老人家老泪纵横,“昭歌小殿下同大梁非鱼大师遇难,至今下落不明……” 文舒夫子像是一夜老了十来岁,宽松袍子下一双腿艰难撑着这幅身子,“是老朽对不起小殿下……” 若不是他让她帮忙照顾非鱼,也不至于是下场,照她的性子,免不了替师长打抱不平去找非鱼不痛快,说不定因此丢了性命。 昭歌试探说:“说不定只是贪玩……” 文舒夫子摇头,今早于悬崖下发现非鱼极其徒弟岸叶的尸体,凶手凶残至极尸体不忍直视。顺带着,还在两人附近发现了昭歌小殿下随身携带的小荷包,怕是凶多吉少。 早知如此,便不诓她来了。 还用替她证明成绩清白作为交换条件,那样鲜活的一条生命啊……文舒夫子顿觉自惭形秽。 昭歌一摸腰间,啧,荷包果然丢了。 文舒夫子驮着背缓缓远去,望着他的背影,昭歌内心忽然有些愧疚。 【昭歌:666,那两人是不是容樾做的。】 【管理员666:是,倒也不用在意,那两人本就该死。】 【昭歌:所以……容樾昨晚的异常,同那两人有关系。】 【管理员666:确实,容樾那个人有心魔,昨日给你开buff,你没有梦见?】 昭歌仔细回忆了一下,有些记得,有些忘了,她狐疑说道:“什么辉夜岛……血狱营之类的?” 她做梦很少记得内容。 【管理员666:宝贝儿,你的梦,来问我?】 昭歌踢着小石子沉思,有一搭没一搭地走着,忽然就撞到人了,抬头一看,人有些眼熟,脱口而出:“颜jiejie?” 颜美人揉着自己被撞疼的肩膀,其实昭歌没觉得疼,但不知道为什么颜美人恶狠狠的表情让她觉得自己罪大恶极,她不好意思,兴许自己皮糙rou厚没觉得疼,“对不起,方才是我着急了,颜jiejie,实在对不起!” “颜jiejie?谁是你颜jiejie?”颜美人狐疑看她两眼,偏头望了眼昭歌要去的方向,心里忽然有了偏狭的猜测:“你不会是昨夜王君宠幸的那位陈美人吧?” 她同后宫那些个美人斗了那么久,怎么忽然冒出了一个陈美人坐享渔翁之利,她急忙赶过来,可就是为了见这位陈美人一面。 王君征战多了,免不了各国送些美人拉拢,有许多花瓶似的摆设养在琳琅楼里,左右王君也从不宠幸,她也不将那些人放进眼里。 昨夜王君在灵犀寺宠幸了一位陈美人,消息传到王庭,她绞尽脑汁,猜想莫不是琳琅阁里的哪个小贱蹄子偷偷溜出来勾引王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