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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兴打量着孟多:“那这个东西你从哪里拿出来的呢?” 孟多摊开手,说:“你就当我真的有个百宝袋吧。” 蒋兴说孟多和鹿时应一样传奇,让孟多有点高兴,觉得自己和鹿时应站在了同一高度,可以被钟齐雁膜拜一番。 他们在学堂的后排聊天时,钟齐雁结束了一天的课,抱着书本站在学堂门口等孟多,看见孟多,将怀中买的杂记给他,“阿多你的书。” 孟多接过书:“你要去哪?” 钟齐雁说:“为兄今日就不陪你用晚膳了,湘江楼有老书生在讲国师的书,我想去听听。” “我也同去。” 钟齐雁笑着:“阿多不喜欢这些,不必勉强自己,时辰不早了,为兄先行一步。”说完他就走了,没有在乎等了他一整日的孟多。 孟多看见要回家的蒋兴,于是问蒋兴要不要吃晚膳,可以去八仙楼吃,蒋兴没有去过,自然很高兴的跟着孟多去了。 八仙楼里有八大名菜,孟多点了给蒋兴吃,自己闷闷不乐的喝酒。 蒋兴说他不应该因为鹿时应生钟齐雁的气,因为鹿时应就像是神仙,没有人会因为神仙吃醋。 孟多说:“只是一个读书人而已。” 蒋兴摇了摇捏过鸡脚的油乎乎的小胖手指,说:“国师大人有八斗之才,有倾国倾城的容貌,有踏雪无痕的身手,还有至高无上的地位,所以他是神仙。” 孟多没见过鹿时应,也不想赞美他,说:“他是和尚。” 他记得钟齐雁说过,鹿时应自幼在寺庙中长大,所以空灵清净,心如止水,才能写出惊世绝俗的诗词。 蒋兴吃了孟多的菜,依旧为鹿时应说话:“只是在那里长大,他是国寺的俗家弟子,有头发的,不算和尚。” 孟多说:“假和尚。” 蒋兴就不想理孟多了,想不通怎么有人连鹿时应的醋都要吃,鹿时应是完美无瑕的,就像天边皎洁的月光,只可远观,不可亵渎,不能将俗世的七情六欲放在鹿时应的身上。 孟多不想打扰孩子的心情,于是说:“我们也去湘江楼吧。” 湘江楼是文人墨客聚集的地方,书生在这里高谈阔论,孟多不读书,蒋兴是小孩,所以他们只能在楼上围观楼下的老书生讲书。 今夜讲的是鹿时应的《通鉴》第三十二篇,孟多一眼就看见靠着柱子角落里的钟齐雁。 钟齐雁用手掌当垫子撑着书,低头书写,并没有发现盯着他看了很久的孟多。 老书生讲书的台下是最好的地方,杂音少,桌上还有笔墨,便于听者书写记录。 孟多说:“多少钱能坐到那里?” 蒋兴说不知道,但他是个积极体贴的孩子,很快就向跑堂的伙计问了。 “不是钱能买到,只有拜见过国师大人,被国师大人指点过的书生才有资格坐在那里。” “只要拜见过就可以?”孟多问的很随意。 蒋兴用很夸张的语气说:“国师大人不是什么人都见的。” 孟多说:“钟齐雁是青云书院最年轻的夫子。” 蒋兴说:“我当然也很崇拜钟夫子,但是夫子也只是寻常百姓。” 孟多更加不喜欢鹿时应了,因为鹿时应怎么能不见钟齐雁。 “你在想什么?” 孟多指了指自己:“若是我非见不可呢?” 蒋兴瞪大眼睛看了他半晌,说:“如果是你的话,那也可以的。” 鹿时应不是什么人都能见的,但孟多也不是‘什么人’,他是大昌国最有名的富商,和鹿时应一样,也活在传说中,几乎没有人知道他的模样。 湘江楼的讲书会在月上枝头的时候结束。 孟多和蒋兴在门口等钟齐雁。 他们一起去烟花河畔的一家馄饨摊上吃馄饨,夜晚的运河在月光的照耀下泛着银黑色的波纹。 钟齐雁在路上一直在提鹿时应,听的孟多耳朵生茧,钟齐雁说若是也能受鹿时应指点一二就好了,孟多终于可以插话,说:“你想见他,我来想办法。” “每年我都投过拜帖,国师从来没有接过我的帖子。”钟齐雁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文章还不够好,又说要是孟多能帮忙就太好了。 孟多准备了很多礼,写了拜帖,第二日让阿洛去鹿府投贴。 投贴回来以后,阿洛用奇怪的语气问:“公子也想见国师?” 孟多说:“不行?” 阿洛连忙说不是,“投贴的人真是太多了,排了许久的队。”又说:“也不知道能不能看见公子的贴。”因为鹿府收贴的小厮抱了一摞帖子进门,每日都是这样,实在是很多。 孟多想了想,回书房去写帖子了,打算让阿洛每日都去投。 刚开始的几天,钟齐雁总会来问一问投贴的结果,没有得到想要的回答,钟齐雁可见的流露出失落,孟多也很不高兴,对鹿时应更加不悦。 当钟齐雁以为‘就这样了,他不是谁都见’的时候,鹿府回帖了,请孟多过府一叙。 孟多心里有气,看不过钟齐雁欣喜若狂的样子,让钟齐雁先作等候,他独自去见。 约定的地方在鹿府的清水苑,孟多看见鹿府环境清雅,礼佛烟袅袅,犹如寺庙,心里说“果然是个和尚”,但当他看见鹿时应时,心里的想法就全被推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