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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祁乐意想起了秦燊在露台说的话。 “直接换掉一个就好。” “祁乐意。” 熟悉的声线,陌生的冷漠。 他设想过一千次、一万次重遇,唯独没想过会等来这么一句话。 祁乐意在原地呆了不知多久,和秦燊说话的男艺人走开了,秦燊转过身来,正对上祁乐意的视线。 祁乐意忽然心头火起。无名之火,足以燎原。 去他的一笑泯恩仇。 泯不了。这辈子都泯不了。 回不去的就是回不去了。 祁乐意没再走过去,而是隔着那几步路,隔着喧嚷的空气,隔着缤纷的沉默,缓缓抬手,以只有秦燊能留意到的动作幅度,对他比了个中指。 然后潇洒转身,头也不回,大步走开。 秦燊看着祁乐意的背影,在人群里被分割,被淹没。 他放下酒杯,找到《少年派》的其中一个总监制王军,“那个名额我不用了。祁乐意留着吧。” -------------------- 作者有话要说: 秦燊(shen),第一声。 第三章 秦燊无意中听到别人提起“祁乐意”这个名字时,一度以为是个巧合。 “这次海选的一个新人,就这个,祁乐意……怎么样,哥没骗你吧?”一个人把手机递到另一个人面前,那人看了看手机里的照片,“嗯……长得不错。” “纯素人,刚出道,签的这小破公司一看就没资源,这种最好对付,随便给点好处就会扑过来,后期也不怕有处理不了的麻烦……你要感兴趣……” 就坐在不远处的秦燊皱起眉头。这是一个私人酒局,人不算太多,说话的这两人他不熟,是他朋友的朋友,不是哪家公司的高管就是哪个世家的公子哥,把拉皮条聊出了天子选妃的味儿。 祁乐意。这个名字,很罕见吗? 秦燊想了很久,他这辈子,活到现在,只认识过一个祁乐意。 初一刚入学那天,他被挤在汹涌的人潮里,往分班表上一目十行地扫自己的名字。 名字还没扫着,倒是先听别人说出了口。 还是五马分尸式的。 “秦……火木?” 秦燊一开始没反应过来,那人又继续自言自语,“秦……火火火,木。” 秦燊想,谁他妈叫这么傻逼一名字,不是亲生的吧。再一想,咋有种诡异的熟悉感。 又禁不住好奇地循声看向那人,一个白白瘦瘦的男生,仰着脑袋,正看着初一3班的名单。 秦燊从上往下一扫,在初一3班看到了自己的名字。“秦燊”的旁边,也就是同桌的位置,是“祁乐意”。 他开口纠正,“那个字念‘深’。” 祁乐意扭头看他,面无表情。 秦燊:“‘深’,施-恩-深,秦燊。” 祁乐意:“哦。” 秦燊的科普并没有什么卵用,“秦火木”还是在这一天诞生了。他们认识了多久,祁乐意就喊了多久。 那会儿秦燊就觉得,这个叫乐意的家伙哪哪都让人不乐意。 后来的事又加深了他对祁乐意的这个印象,和他一起小升初、在初一那会儿还玩得比较近的一个哥们不止一次劝他,离祁乐意远点,那人脑子有毛病。 秦燊本着不懂就问的原则,打听了一下那俩哥们谈论的那个节目。原来是在国内风靡全网的《少年派》。 再查了查其中一个参赛选手“祁乐意”。 都不用确认身份证号,一看照片,秦燊就认出来了。 和8年前那个刚刚步入成年的男生长得一模一样。一点也没有变。 祁乐意的履历很简单,出道前近乎全是空白,正式签约古潮文化,成为职业艺人,是三个月前。 秦燊又托了点关系,调出祁乐意的海选参赛视频,认认真真看了一遍。 舞跳得挺一般,完整度还行,但跟那些训练了一两年甚至三四年的练习生搁一个舞台上对比,祁乐意这只能叫临时抱佛脚。 唱歌…… 祁乐意本身的声音很好听,夹着一点沙哑的清亮、纯净,柔柔软软地唱起歌来很感性,感性得能沉入心底。 秦燊曾经听过很多次。 然而,为了突出“唱跳”,祁乐意过于执着自己的短板舞蹈这方面,vocal的气息没稳住,整体的效果反而被拉低了不少。 何况,业余的好听不能直接与专业水准挂钩。很多人随便清唱两句都好听,但要上到舞台去进行专业的表演,运气、音准、音域、唱腔,这些方面要做好,远不是“好听”就OK的。 单论业务水平,祁乐意中规中矩,不功不过,在100个人里还不至于垫底。但他的外形很能打,光站在那就扛起一个男团的门面。 秦燊估计他能过初选,主要靠脸。 秦燊不知道祁乐意哪根神经觉醒了,突然想逐梦演艺圈。唱不太行,跳不太行,没正儿八经演过戏,不是科班出身,拼家世、拼学历、拼行业人脉,他一项都拼不起。他是长了一副天赋异禀骨骼惊奇的好皮囊,简直像是为娱乐圈量身定做,可他已经26岁了,是这100个初选选手的年龄天花板。别的流量爱豆26岁的时候已经要开始考虑转型了,他还能靠脸吸粉吸几年? 娱乐圈里纯草根走上巅峰的励志案例不是没有,但人家的起点不是童星也是20出头,这样拼搏上7、8年甚至十几年,终至成功。而祁乐意有没有计划过,他能漫无边际地熬多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