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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猪汉的寡妇妻 第78节

    第二天一早齐甘澜就来迎亲了,屋里屋外一群人拦门,还有人端来了孙鹤晒的草药让他认,认错了就是又发红包还要认哥,就连屠家的狗都被捞来让齐甘澜喊名字,要是喊了狗不应不摇尾巴就判他认错,直到把齐甘澜身上的红包给搜刮干净了,屠大牛才起身阻拦,要不然这么些人齐家小子到中午都进不了门。

    小鱼小槐年纪轻,许妍就让宏义带着他两个儿子也去送亲,没有叔伯,许妍更不让舅舅去,哪怕许老大说没有长辈男方会挑刺,许妍冷瞥了他一眼说:“你去了更会出乱子,还给我闺女掉面子。”

    喜婆扶着小葵出来,在拜别父母后撞了小葵一下,示意她哭出来,还看了许妍一眼,小葵抱着她娘大声嚎哭,许妍听她嚎着说不嫁了,看一眼齐甘澜,他慌得要来拉着小葵往外走,这时她甚至想笑。

    喜婆拦着两个新人,对许妍说:“哎呦,你倒是掉两滴眼泪送闺女出门啊,你看你女婿急得恨不得就地拜堂成亲。”

    在场的人哄堂大笑,许妍也笑,她隔着红盖头对小葵说:“娘生你养你十八载,你哭着从我肚子里出来,现在哭着从我身边离开,但你出生的时候我是高兴的,现在也笑着送你离家,只盼着你往后少哭多笑,别哭了,家还是你的家,你永远是我闺女,回来不是客人,走吧,娘送你到这儿,阿澜,照顾好我女儿。”

    “放心吧娘,小葵交给我我一定好好对她。”齐甘澜保证。

    “可一定好好对她,我女儿要是受委屈了我可是要接她回来的,青榆,背你姐上花轿。”

    敲锣打鼓声渐渐听不见了,许妍坐在椅子上,叹道:“怪不得世人喜欢生儿子,嫁女儿简直是剥我一层皮。”

    第一百二十二章 [vip]

    小葵出嫁第三天, 许妍本以为她会到傍晚才到家,然而第三天刚吃完早饭门口就有说话的声音,家里的狗也一股脑地摇着尾巴往出冲, 许妍心里有了猜测, 丢下盆子往出走, 还没到门口就见小葵推门进来了。

    “啊呀,小葵回来了, 我跟你爹猜的是你跟阿澜晚上才到家呢。”她任由姑娘抱着她,回头朝后院喊:“大牛, 快出来,你闺女回来了。”

    “娘, 我也回来了,都站门口好一会儿了你都没看见我。”齐甘澜提着回门礼站在门口笑言。

    “看到了看到了,走,都进屋坐着。”许妍拉着小葵往屋里走,小鱼喊了声“姐夫”就提着茶壶进灶屋,屠大牛笑着迎过来, 在应了小葵跟阿澜后出门去把牛车给牵进来, 拉车的正是跟小葵一起嫁去齐家的青壮牛,脖子上挂着跟它爹一样的牛铃铛。

    “昨天晚上到的, 昨天早上给公婆敬茶认了人之后,我跟阿澜哥就赶牛车往镇上来了,昨晚睡在阿爷家。”小葵拉着小鱼不让他忙活,对他说:“都不是外人, 谁想喝谁倒, 大弟坐下说说话, 小弟呢?我今天回娘家他还跑出去玩了?”

    “收鱼篓去了, 他说要给你逮鳝鱼,昨晚拉着爹去下了鱼篓,吃完饭就跟阿爷去收去了,估计快回来了。”小鱼说。

    “小弟懂事了,在家时他总跟我犟嘴,我嫁人他送我一套桃木梳,还有两个桃木簪子,应该是他自己刻的,我看上面的小字是他写的,丑的找不出来第二个人。”

    “可别说,让他听着了心里又是不服气,多夸夸他下次还给你做。”许妍拍她手阻止她说下去。

    小鱼看了他姐一眼,头上插了个桃木簪,左腰挂的红玉佩,右腰系的香薰银球,手上带的是白玉镯子,他提着茶壶坐到他姐夫旁边,给他倒杯茶,问:“我姐头上的金扇钗是你送的?”

    “对,送了她一套头面她没带,就是喜欢你们送她的,她看着就高兴,爱惜着呢,路上摸了好多次,生怕无意中给弄丢了。”看大舅子满意地笑了,齐甘澜低头喝茶,弯起的嘴角贴合在茶杯上。

    午饭后,许妍拉着小葵进她跟大牛的卧房,齐甘澜被灌醉了被他老丈人架去了小葵的卧房,许妍注意到小葵的走路姿势不对,悄声嘱咐她:“那个,床上的事得两个人都觉得舒服,要是你觉得疼就别让阿澜进去,时间磨久一点,你觉得怎么舒服就教他怎么弄,别闷不吭声的,到头来是你自己受罪。”

    “娘——”小葵捂脸,脸面羞红,耳垂像是充血了一样,羞答答地抱怨:“娘,你怎么什么都敢说。”

    “嗐,你要不是我闺女我才懒得教你这些。”许妍拍拍她的头,指着床榻说:“上去睡会儿,晚上吃了饭再回镇上。”

    “你跟我爹不睡?我睡我屋里就行。”

    “阿澜睡在你屋里,你别去睡,你爹今天中午跟你小弟睡。”许妍脱衣裳先上床,看小葵束手束脚地脱衣裳脱半天,她也知道她顾忌什么,拍拍床道:“得了得了,我把你都养大嫁人了,不就是红点点子,我见多了,你身上的我不稀罕偷看,赶紧的,别磨蹭了。”

    小葵脱了外裳躺到床上,闻着被子上她娘身上的香味,心情渐渐平静下来,思绪慢慢混沌,睡过去之前还在想她嫁人前后她娘的变化太大了,说话真猛。

    小葵睡觉醒来发现她娘已经不在床上了,听见外面有说话声她穿衣出去,就看她两个弟弟跟她男人在清扫院子和屋檐,她问:“就这么大一点地儿你们还要三个人扫?”

    “本来是只用一个人来扫的,但他笨手笨脚的,我跟大哥只能下来指点了。”

    小槐只差点名道姓地嘲讽了,小葵也反应过来,对她男人笑笑没说话,新女婿都有这一遭——下马威。

    晚饭后,齐甘澜扶小葵上牛车,回头对丈母娘一家说:“阿爷,爹娘,大弟小弟,你们进屋吧,我们走了,等秋收的时候我再带小葵过来。”

    “好,来之前托人捎个信。”屠大牛应下,虽然这女婿是个大夫不是收庄稼的苗子,但他两个儿子每年都下地,女婿多练两年也是干活的一把好手。

    然而他没想到这女婿是真笨手笨脚,割稻子怕划伤了腿,撅着腚两个腿撇着走,让他去捆稻子吧他又给捆的松松垮垮的,往牛车上一甩全散了,最后只得让他赶着牛车把稻谷往稻场上运。

    小槐咬牙嘀咕:“我家的牛本来就认路,哪年运稻谷还让人赶牛车了?真是四体不勤,五谷不分。”

    “行了,随他去吧,我看他累的够呛,这才第一年,往后就好了。”小鱼打住他弟的嘀咕声,他跟小槐是从小就下地,这方面爹娘就没惯过孩子,哪怕请的有帮工也每年都让他们姐弟三个下地,这个娇姐夫是从小就没下地干过活,第一次来手忙脚乱也正常。

    小葵在家里掌厨做饭,许妍在院子里择菜洗菜,排骨下锅炖了,锅里架上粗木柴,小葵跑到院子里蹲下择韭菜,问她娘:“齐阿爷给了我个药膏方子,他说你用过,所以家里只用我们姐弟三个?”

    “啊?他给你说了?的确是的,你小弟出生后我跟你爹就不想要了,我那时候都三十出头了,你比小鱼大三四岁,小鱼比小槐也大三四岁,我要是再怀再生,估计都三十五六了,我怕难产也怕伤身,我要真出啥事你爹又要养猪又要养你们,他忙不过来,你们姐弟三个也遭罪。”

    许妍把坐的板凳让给小葵,瞄了眼她肚子,“你跟阿澜都是大夫,隔三差五的给自己把把脉,有的女人怀孩子快,你这嫁人也有两三个月了,自己注意着点,别久蹲,别窝屈了肚子。”

    “还没有,我注意着呢,娘,你别忘了我就是看女人病的,现在都已经坐堂了。”小葵把凳子还回去让她娘坐着,继续说:“阿爷给我这个方子时嘱咐我说在外少提这个,所以我来问问,这膏药是不是不太好?你用这玩意身体没出啥事吧?”

    “我身体没毛病,他让你少往外说你就少说,这个短时间来说跟避子汤一样,时间用长了就成绝子汤了,关乎子嗣的事,别人不求到你头上你别瞎出主意,我用这膏药是你爹也同意不再要孩子,膏药不比避子汤,喝汤药肯定能被人发现,用膏药就不同了,就怕有人气上心头用了又后悔了,你就会被人找麻烦,尤其是你还是女大夫。”

    “哪怕以后小鱼小槐娶妻了你也不要跟她们提起,不想要孩子的人少,老来得子是喜事,要是有人知道我贴膏药不能生孩子,绝对有人替你们老屠家讨伐我,说屠家家门不幸,娶了我这个婆娘。”许妍想想这个场景就想笑,继续说:“你现在要是给人看病的时候说’你身体太弱了,年纪也不小了,再生说不定得难产,我这儿有膏药,用个一两年就彻底不会怀上了’,绝对有人骂你庸医,还得压你送官。”

    “那我就不往外说,以后我自己用。”小葵拿着韭菜去洗,许妍进屋去添柴,揭开锅盖看后锅里的水没添满,她又加了两瓢水进去,小鱼每次从稻田回来都要洗澡,今年要洗澡的估计要多个齐甘澜。

    *

    小葵捎了封信回来说她怀有身孕的时候已经是来年开春了,小鱼正要准备去州府去考院试,这次路程远,许妍留在家里不去,屠大牛送他大儿子去应试,把小儿子也捎带上见见世面,州府他没去过,怕路上出事,他们三个先赶到县里跟行商的一起上路,行商的雇的有镖队,人多安全点。

    许妍送走他们父子三人,心里想的是黄夫子找她说的小鱼的情况,他说的是建议小鱼再晚个三年再去考院试,也跟小鱼提过,但小鱼想去试试,许妍想着家里不差钱就让他去试试,小鱼这三年往家里添了不少书,书都翻起毛边了,毛笔都写秃了又换了一套,他应该是找不到继续攻研的方向,写的文章又不被夫子看好,想去验证一下他夫子说的话是不是对的。

    一来一回用了二十七天,回来之后还没着家直接去了私塾,把他誊写的文章给他夫子看了,黄岷看了之后没肯定也没否定,只是说他考院试已经过去多年,现在也拿不准评判标准,反正结果也快出来了,再等等吧。

    这都是屠大牛回来告诉许妍的,说小鱼一听他夫子说的话脸就灰了。

    半个月后,喜讯传回镇上,小鱼运气不错,成了秀才老爷,却是最后一个名次,屠大牛高兴地要去给他祖宗们立新碑,再盖个遮雨的亭子,而小鱼却是赶牛车买东西去感谢黄夫子,许妍跟他一起去了。

    “夫子,我是不是没进一步的希望了?”三人坐在书房里,小鱼如是问道。

    黄岷皱着的眉头松了下来,说:“你能问出这句话可见你也发现了你的问题,咱们州有七个县,今年秀才有三百一十七个,而你三年前考童生试是县里的第三名,正常来说,以你这个勤奋好学的劲头,你出不了前一百名,然而却落在了最后一名。”

    他翻出屠青榆之前给他誊写的文章,分析道:“青榆着实是运道好,最后的这篇策论是关于我朝跟周边国的通商往来的,我记得他买过一本书看了的,他写了文章我还给修改了的,但题目多添加了几句话,他就写不好了。”

    他转头对许妍说:“我教了青榆八年,我敢说他脑子聪明,是个读书的苗子,但他性子有问题,有些冷漠,最初我发现的时候让他在外多看多听多想少看书,但他对外人的事没反应,跟他不相干的人他不关心,比如我有个学生有次谈及卖身葬父、强抢民女,他们这个年纪正是热血爱打抱不平的时候,其他人吵的脸通红,青榆却是没感觉的,他对外人缺少同情心,但他对着熟人家人的时候又有九转玲珑心。所以他在对写策论的长篇大论,却没有他自己的思想。”

    “如果青榆还想考举人,我建议他去县里试试,县里有书院也有更好的私塾,他再跟着我学不到什么。”黄岷最后这样说。

    许妍知道她大儿子心思敏感,在外寡言少语,在此之前她没觉得有什么问题,他遇事心里有主意,在家里也能疯能闹,要说对外人不关心,他们一家好像都是这样,这么些年跟村里人有来往但她很少好奇别人家的事,没想到这种性子却成了小鱼读书路上的拦路虎。

    回去后她把黄岷说的话给家里人说一遍,屠大牛的意思是把小鱼送去县里的书院,他现在十五岁,不能成亲,开私塾也没人信他,不继续念书在家里也没事干。

    “小鱼你怎么想?”许妍问他。

    “去县里吧,娘,你们多去县里看看我跟我姐。”

    “行,但是大儿子我跟你说,每个人的性子都不一样,就像有人天生就喜欢八卦唠嗑,我觉得你这性子没毛病,只是读书占了你太多的心思,像你姐她也对村里的人半熟半不熟,而且你十五岁就已经是秀才老爷了,特了不起,你们老屠家祖宗晚上都要高兴的入梦夸你,举人不是那么好考的,你去县里好好念书,跟同窗好好相处,哪怕三年后举人试落第也是正常的,像你外祖,他考举人没有八次也有五六次,到死是老秀才,但他还没放弃,你也别把这事看得太重,一次落第可以继续考,到时候也像你夫子那样,开个私塾自己也继续念书,教会了儿女,将来老子跟儿子一起成举人。”

    这是第一次许妍觉得他那身埋黄土的爹还有点用,能拿来安慰她儿子。

    小鱼知道他娘有多嫌弃他外祖,听她现在还夸上了,忍不住笑了,说:“我十八岁要是考不上就回来开个私塾,娶妻生子,以后也给我弟教儿子,我可是给他写字据了的。”

    “嗯,我还保存着呢,你跑不了的。”小槐回神应道,又哀嚎道:“以后家里就我一个了,你跟姐都去县里了,我不想在家养猪,我也要去县里,哥,我去给你做饭吧。”

    “听说书院是一个月一休,住书院里出不来的,你安心在家养猪,给爹帮忙。”

    事情就这样定了,五天过后屠家赶了两辆牛车,一辆拉的是小鱼的书跟衣被,一辆拉的是给小葵送的鱼rou蛋粉。

    ▍作者有话说:

    天气凉了,睡过头了,只有一更。

    再有一两章把小槐给安排好了,正文也就结束了。

    猜猜小槐会不会安分留在家里养猪

    第一百二十三章 [vip]

    “娘, 我姐来信了。”屠青槐回家,嘴里啃着不知道从哪家顺来的青瓜。

    “谁带的口信?”许妍坐在葡萄架下绣虎头鞋,小葵估摸着会在深秋生娃, 她从知道消息就开始做小衣小鞋了。

    “不知道, 在村里碰到孙鹤哥他给我说的, 估计是外村人路过带的口信,信在杭二婶家, 你记得去拿。”

    “你跑一趟去拿回来,天太热了, 我怕晒黑。”

    “我就不怕晒黑了?我还没娶媳妇,最是怕黑。”小槐犟嘴, 仰头在葡萄架上找已经透亮的葡萄,摘下也不洗,直接扔到嘴里咬破。

    “你个毛蛋子娶媳妇还早得很,明天早上早点起来去拿信,顺便再买两斤排骨回来,我想吃排骨了。”许妍把手上出的汗往小儿子身上一抹, 捶了捶脖子, 让臭小子来给她捏捏。

    “许夫子你真娇气,越来越懒了, 我哥我姐还在家的时候你天天都去赶集,她俩不在家了你做个啥事都要使唤我。”嘴里抱怨着,手却是很听话的去给他娘捏脖子,看她膝盖上搁的虎头鞋, 撇嘴道:“家里又不缺钱, 想要虎头鞋直接到街上去买, 搁不住你大热天的还在这儿绣啊绣的, 看的我心里发急。”

    “买的跟做的那怎么能一样,这是我做外婆的心意,等你给我添孙子孙女了我也做虎头鞋给你儿子女儿。”

    小槐算了算,今年他娘四十岁,他十二岁都还没到,再过五六年他娶妻生子,他娘也快五十了,捏脖子的手顺着她肩膀和脊背都给捏一遍,嫌弃道:“我有钱给我儿子闺女买虎头鞋,不用你再拿头发丝粗的针戳啊戳的。”

    许妍仰头,肩膀上的僵硬感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酸麻过后的灼热感,家里给她捏肩膀的就小槐力道拿捏的最好。屠大牛蛮劲大,手也大,还不规矩,小葵是个女娃,捏不到一会儿她手就酸了,小鱼是规矩的过分,已经两三年不踏进她跟大牛的卧房了,让他捏个脖子他只会捏脖子,逮着一个地方可劲地捏,你不喊停他能给你捏出瘀血来。

    许妍站起身活动活动膀子,搂着跟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儿子,拍他肩膀道:“心疼我就直说呗,得亏我是你娘了解你,换个人被你如此嫌弃,非得把你骂的狗血淋头。”

    “谁心疼你了,rou麻兮兮的。”小槐绷着脸往前大跨一步躲开他娘的贼手,眼神飘忽的继续盯着葡萄,顾左右而言他。

    “嘴硬,我看你以后怎么骗媳妇回来。”看小儿子这狗样子,许妍没再继续“rou麻”他,坐下继续绣虎头鞋面。

    第二天一早小槐就爬起来赶牛车去镇上,回来了把信递给他娘,排骨剁成块倒进桶里续到水井里才开始吃饭,端起碗里的绿豆水一口气给灌进肚子里,咬着还有余热的鸡蛋韭菜盒子含糊问:“我姐写的啥?看你嘴都要笑歪了。”

    “你姐说她想吃你爹炖的酸菜大肠了,还说你哥去医馆里找了她几次,不少人都在打听她容貌俊美的弟弟,哈哈哈。”许妍看信里没有私密话,把信递给小槐让他自己看。

    “啧啧,容貌俊美,我哥的确担得上,那唇红齿白的小样儿,又瘦条条的,可不就是斯文小生嘛。”小槐看着信啧啧有词,对着有草药味儿的糙纸弹了弹,说:“娘,说不定没两年你就抱孙子了,我大哥这么抢手,我们去县里看看吧,我姐想吃爹做的菜,她回不来我们就过去。”

    许妍瞪了眼小儿子,这混小子又偷摸去茶馆听戏了,什么唇红齿白的斯文小生,一听就不是正经话,照着头给敲个爆栗子,警告他:“不许去那不三不四的地方,最多只能听听评弹听听戏,敢往那犄里旮瘩的巷尾钻,老娘非敲断你的腿不可。”

    “我就听听戏,听完就回来了。”

    “那最好。”

    同时心里也听进了小儿子的话,她中午吃饭的时候跟大牛一商量,他立马同意,这次把屠老汉也带上,县里有自家的房子,不用打扰别人,而且年头的时候齐父把齐老大夫给接到县里了,他年纪更大也没出事,屠老汉常年干活身体更硬实些。

    家里有几十头猪,还有一群牛羊,还有一群鸡,屠大牛上山把小羊给喊下来就让他住在家里,睡在小槐的屋里,还跟村里人打了招呼,一家四口带着一篮子鸡蛋,大牛腌的酸菜,春天晒的干笋,今年新摘的木耳,半月前捡的菌子,还有两篮子枇杷,这是今年最后一茬。

    走出村了许妍哎呀一声,“该再晚段时间再去的,葡萄和枣子才开始熟,小葵跟小鱼算是吃不到了。”

    “到时候看有没有杭家的运粮队去县里,要是有就托他们带去。”屠大牛说。

    因为有屠老汉在,牛车走的慢,有时候他坐累了还下去走一会儿,一直到太阳落山才到镇上,赶着牛车去燕尾巷,小鱼每月休沐就回来住在这儿,是个只有一进的民房,三个卧房一个堂屋一个灶屋带个院子,小槐去睡他哥的屋,老头单独睡一间房,许妍去灶屋一看,木柴码了两堆,水缸里还有半缸水,米面都放在坛子里密封着,看来小鱼休沐时自己做过饭。

    她烧了一锅热水几个人洗了澡才算活了过来,这一路太阳晒的出了一身的臭汗,时不时地刮阵风,满面都是土灰,就连鼻腔里都是黑灰。

    屠大牛最后舀水洗澡,水都舀进桶里了,把洗好的米倒进锅里,从坛子里舀半碗绿豆淘一道水给倒进锅里,锅洞里架上粗木柴,等他洗完澡再来灶屋,锅里的粥就开始冒泡了。

    简单吃了晚饭,小槐带他阿爷出去转转,许妍洗衣裳大牛洗碗,当打更的声音响起,一家人吹灭油烛睡觉。

    第二天早上小槐出去买了牛rou饼,就着稀粥填饱肚子,屠老汉靠在椅背上擦嘴,感叹说:“还是刚出锅的牛rou饼好吃,饼皮酥脆,浸了牛油和花椒油的里层香软有嚼劲,牛rou吃着也新鲜,我连续吃一个月都不腻。”

    “你喜欢吃我每天早上都去给你买。”屠小槐收拾碗筷去灶屋,屠大牛把牛车上给儿子带的东西放进屋里,昨晚太晚了来不及收拾,灶屋里的坛子也给抱出来搁太阳底下晒晒,装水的大缸给洗刷干净,打算等回来了再挑水给装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