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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该来的终究还是会来。他们是不会放过自己,不会放过自己的男人了。 罗素瑶使尽全力,终于张嘴道:“是…是我杀的。” “是我杀了他,我就是凶手。” 孙弈博对她的回答并不意外,“那你说说你为什么杀段庆骁?怎么杀的?尸体怎么处理的?” “我不想杀他,是他..是他先打我,我当时没想太多,一气之下就拿起那个玉石摆件砸向他。”罗素瑶的声音有些颤抖地道:“我当时很害怕,他打我,我只想让他停下手,等我反应过来,他躺在地上不动了,头上都是血。我知道,他被我砸死了…就这么被我砸死了。” 孙弈博问:“案发当天,你是在家中哪个位置与段庆骁发生冲突并将他杀害的?” 罗素瑶回忆了一下,“我是在客厅...我杀了他…” 孙弈博:“那你事后是怎么处理尸体的?” 罗素瑶的泪流了下来,冰凉的从她脸颊滑落。“我杀了他,但是我不想坐牢。我在我家客厅的地面坐了很久。等到晚上,我把他的尸体拖到了车库。我开车,找了一处地方,那里很偏僻,离市中心很远。我就把尸体埋在了那里。我以为不会被人发现。没想到…”罗素瑶绝望的低下头抽泣。 此时在审讯室隔壁的房间,森予正站在单向透视玻璃前,眸色深沉的望着正在落泪的罗素瑶,左侧嘴角下以及俊脸上依稀可见几处红肿的伤痕。 片刻后,一只洁白如玉的手从西裤一侧的口袋中伸出…陆凌风正站在他身后,就见他从边上的笔筒里抽出一只记号笔,在透视玻璃上写下一个英语单词。 L—I—E(谎言) 陆凌风将视线从这单词上移走,不用问也知道森予的意思。 罗素瑶这番供词简直漏洞百出。 而对面的孙弈博也没让陆队失望,他淡淡的扫了眼对面的人。 “罗女士,段庆骁除了头部有伤,我们在他的肋骨上还发现了多处刀痕。除此之外,警务人员在你家书房几处地板的细缝里检测到微量人血,血迹延伸到书房门口。而这些血经过化验,都属于死者段庆骁。所以我们警方有理由推断,段庆骁很可能是在你家中书房遇害的,而且他的尸体还被移动过。为什么你说他是在客厅遇害?我们警方在客厅地板上没有找到任何血迹。” “我当时太慌张了,具体细节也记不大清楚,反正人是我杀的。”罗素瑶很笃定的回道。 孙弈博继续道:“罗女士,让我给你科普些法医学相关的知识吧。人在死亡后,身体各关节部位会产生尸僵,通常情况下,尸僵一般是人死后一至三小时出现,四至六小时内尸僵扩散至全身,而十二至十六小时这段时间会发展到高峰。你刚才说,你杀了段庆骁后,等到了晚上才将尸体运到荒郊野外。这么说,你至少是在四至六小时这段时间开始移动尸体。这段期间,尸僵已经扩散全身,对你一个女人而言,独自将一个全身尸僵的成年男性尸体从家里移动至车库搬上车…这个过程已经足够困难,更不要说独自驾车至野外埋尸。我看罗小姐也不像是有神力的人,仅凭你一人之力,将段庆骁的尸体运送到野外掩埋,很难办到。” 罗素瑶死死咬住毫无血色的嘴唇…… “还有一点,我注意到了,刚才你陈述杀害段庆骁的过程中,每一句话都在强调‘是你杀了段庆骁’。从心理学角度分析,一个人若是反复重复一句话,这是对自我不确定的一种心理自我安慰,同时也是一种心理暗示。 以上这几点足以证明,你在说谎。” 听完孙弈博的分析,陆凌风无声笑了…这同他分析的如出一辙。另外,孙弈博最后能从罗素瑶的语句中分析她的心理活动......这点是跟森予学的。这段时间,连着几个月都是案发高峰期,看样子手下这几个崽儿学到了不少东西。 这次,罗素瑶的情绪又再一次失控,只是这次不同前几次掩面哭泣,而是几乎歇斯底里的朝着孙弈博喊道: “我都说了人是我杀的,你们到底还想怎么样?” “他该死!他该死!” 罗素瑶一遍又一遍机械的重复着“他该死”三个字,像没有开关的旧机器一样。 森予淡漠的凝视着对面,脸上找不到任何表情,他说:“遗漏了至关重要的一点,” “从段庆骅家找到的那个摆件毋庸置疑正是本案的凶器之一,在上面只检测到了死者的DNA,没有指纹。说明凶手作案有意掩盖指纹,行凶时利用遮挡物避免了与凶器直接接触,为有预谟的犯罪。 而罗素瑶叙述的作案过程很大程度上可以理解为激情杀人。既然如此,她在用玉石击打死者头部时,不会立刻考虑到指纹遗漏的问题。如果她在案发之后清洗处理了凶器上留下的指纹,不可能在上面留下这么明显的血迹以及毛发。” 陆凌风看着他,“没错。在我们注意到那玉石摆件时,你有没有留意它的位置。我认为凶手作案后为了掩人耳目,刻意将它放在博古架最高的一层。要是玉石本身就在那个位置,凭罗素瑶一米六左右的身高,起码要用板凳垫着脚才能拿到它。段庆骁是不会乖乖站在一旁,等她拿到玉石砸死自己吧。 橙子也调查过,段庆骅这几年没请过保洁,他们家也没雇佣打扫的阿姨,我们又在摆件上检测到死者毛发以及DNA。我认为,这个摆件在被当做凶器后就一直被放在了博古架最高层,没人再动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