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探病时间一过,整个楼层没了声音,外头走廊的光亮度也降低了不少,病房里更是不开灯就是伸手不见五指。曹焕把早上韦博豪带给他的军棋拿了出来,自己跟自己下了两盘,等最后一轮查房过后,他悄悄下了床,扶着床沿,咬牙伸长手臂把角落里的轮椅给拖了过来。曹焕跟做贼似的先在门口观察了好一会儿,而后用最轻的动作转着轮子偷偷溜出病房,反手虚掩上门。护士台里有两个护士正在说话,曹焕在她们发现自己前,滚进了距离护士台最近的黑暗处,隐在那儿好一会儿,等护士离开的一刹那快速将轮椅滚过护士台,径直往电梯间而去。曹焕觉得自己在整个过程里跟电影里的特工一样,而且还是那种搞笑电影,毕竟转轮椅实在不是件轻松的事情,转得快了,脸上必定是一副咬牙切齿的便秘表情,再加上他还不习惯,转起来时方向一直不好把握,全程走的S型路线。 315病房的小窗口里仍有亮光透出来,曹焕不知道里面的人入睡了没,他又站不起来往小窗里瞄一眼,犹豫了会儿,还是轻轻敲了下门。 来啦! 黄园生透过小窗口往外看,却意外没有看到任何人,他咦了一声,将门稍微拉开了一条缝,低头就看见曹焕坐在轮椅上朝他挥了挥手,他一阵欣喜,赶忙将门打开,走到曹焕身后把他推进了门。 曹哥你怎么来了!你要来提前跟我说嘛,我推你过来就好。 这时间段护士不让乱跑,我是偷偷出来的。你哥怎么样了?随着轮椅离近病床,曹焕越能清楚看到谭北海的样子,他皱起了眉头,道怎么回事?怎么还插上管了? 黄园生将曹焕推到病床前后,一屁股坐在了病床边上,有些沮丧地回答道: 哥昨晚醒了,也不能说是醒了,就是大半夜的突然呕吐起来,医生怕会堵着气管什么的,我没太听懂,发正就是先给他插管了。我还没跟榕榕姐说呢,我昨天下午刚替的她,她要知道了肯定得过来,我不想她休息还没休息够呢,就又伤心。 医生来的时候怎么说? 黄园生玩着自己手指,他抬眼看了一眼曹焕,声音低低地道: 医生说是正常现象,其余的也没说什么。曹哥,你说我哥什么时候会醒啊,他会不会 不会的,他不醒只是因为身体恢复所需要的能量大,别自己吓自己。 嗯! 黄园生朝曹焕笑笑,起身帮谭北海掖了掖被角。 曹焕醒来后的第七天,复诊的医生笑呵呵地拍了拍他的伤腿,表示骨头长势喜人,可以拆线出院了,这高兴坏了周丽华和韦博豪,喜滋滋地回去把曹焕的房间给重新收拾了出来,韦博豪还去小商品市场买了一堆彩灯给曹焕房间挂了一圈。曹焕则是听到要拆线,担惊受怕了一晚上,他腿上那条手术缝线可长得很呐,拆起来能要人半条命不。为此,曹焕辗转反侧了一整夜,第二天耷拉着眼皮,黑着个眼底去拆线的时候,还被医生误以为是因为要回家太兴奋而睡不着。 听说曹焕要出院,莫达拉和陈弥全跑来了,连楼下陪床的黄园生和黄榕都过来了,形成了一个大阵仗围观曹焕拆线,曹焕怕自己等会儿疼出了洋相,只能扭头跟莫达拉和陈弥扯皮,结果在他以为还没开始的时候,拆线就结束了,一点都没感觉到疼。 一个月后来复诊,这段时间行动一定要小心小心再小心。好了,出院小结单拿好,可以去办出院手续了。 医生把签好的小结单交给了周丽华,周丽华和韦博豪立刻马不停蹄地跑去办手续了。为了庆祝曹焕出院,几人推着曹焕的轮椅,和他一起游览了一遍医院,寓意游过一遍,哪儿都看过了,以后就别回来了。不过他们这堆人太闹腾,中途还被护士嫌碍事教育了一顿。正说着话,莫达拉就被一个电话叫走了,他是开车来的,陈弥这个临时接班人也还积压着一堆案子没做,干脆搭个便车,也跟着一起走了。黄园生勤劳得很,帮着行动不便的曹焕忙里忙外地整理个人物品,而平时说话停都停不下来的黄榕,一路上都安静得很,这时正一动不动地坐在一边,有些郁郁地望着窗外发呆。 黄榕,没事吧? 黄榕听到曹焕叫她,才像是突然活了过来似的,笑着摆了摆手,随后又叹了口气。 哥哥他昨晚上至少动了动,可能是插着管子太难受了吧,睡梦中无意识地把管子给拔了。黄园生这个沉不住气的小子,半夜哭着打电话给我,我还以为怎么了呢,被他给吓的,下楼的时候差点倒栽葱滚下去。 曹焕心里对谭北海挺愧疚的,总觉得是自己牵连了对方,他住院这几天,每过探病时间就会溜去315病房。谭北海的生命体征都还不错,就是不醒来,但也算一天比一天好,有时候喊他他手指还会弹动一下。对于出院,曹焕是开心的,但是也有些过意不去,他挺想能在谭北海醒来的时候第一时间见到他的,告诉他莫达拉查到的这次事件的详情,和他讨论案情里那些蹊跷的地方,如果是谭北海,搞不好真能提出什么建设性的想法,或者谢谢他在自己昏迷的时候不断跟自己对话,甚至不惜把不愿提及的往事也搬了出来。同时,曹焕也非常害怕,怕谭北海觉出味来,会发现是自己害了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