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禤晓冬上下打量着那巨大的鱼缸内的鱼,盛磊磊道:“就是换到这个鱼缸里就好……梯子已经让他们准备好了,啊不好意思。”他低头看了下自己手机;“我有点事离开一下,您先自己换一下,我马上回来。”他说完拿着手机晃了下,一边接通一边大步走了出去,行走利落带风。 禤晓冬又看了眼他一眼,没说什么,看了下果然旁边有着梯子,他却不忙换鱼,而是转头凝视着那玻璃水晶墙后的鲤鱼,仿佛出神一般。 “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一个声音忽然响起。 禤晓冬转头,看到原本空无一人的小厅里忽然多了一个很是年轻的少年。 少年衣装华贵,年龄应该十七八岁,有着一头微卷的短发,睫毛深而密,衬得两只眼睛分外黑而大,相貌很是出众,气质也分外矜贵,他看着禤晓冬,却满脸冰冷。 禤晓冬没有说话,只是沉默着看着他,若有所思,皱了皱眉,弯腰提起脚边的红龙鱼,不再看那鱼缸,而是转头就走。 少年看他如此,怒气生起,皱了眉头往前一步,张嘴想要说什么,禤晓冬却猝然抬头看向他,神情愕然,少年一怔,还没有反应过来,耳边炸开了一声巨响。 啪! 哐啷啷啷! 一声巨响。 不过是电光石火一刹那,整个六米高的巨大水晶鱼缸忽然破裂成千万片,水流喷涌而出,打湿了整个会客室的地毯和桌子。 在鱼缸破裂的那一瞬间,禤晓冬将面前少年拉在怀里,以身相护,背对着那破碎的鱼缸,然后刹那被满缸的水淋透了身子。 巨大的声音很快惊动了一墙之隔的大厅大堂以及花园的客人。 满地都是鱼缸碎片和不断在地上跳动的珍稀的锦鲤——幸运的是他带着的便携鱼缸足够坚固,因此里头的红龙只是不安的在鱼缸里跳动着。 禤晓冬松开了少年,半蹲下去把鱼缸扶正。 客人们看着湿透狼狈的他们两人,低声说着话。 盛磊磊作为主人,已经从外走了进来,人们给他让出了一条路。 盛磊磊看着他们,仿佛也很意外道:“发生什么事了?鱼缸怎么破了?没人受伤吧?管家呢?” 不知从哪里忽然站出来一个沉默的管家,微微鞠躬道:“磊少,是这鱼贩子把鱼缸弄碎了。” 湿漉漉的少年正恼火地整理着身上的湿衣,听到这个诧异抬起头来看向刚才明明没出现过的管家,盛磊磊却已遗憾道:“我这鱼缸在亚林国定制的,纯水晶,空运回来,没想到你介绍这鱼贩子这么手脚不利落,不但把鱼缸弄坏了,差点还伤了人。” 他轻描淡写几句话将鱼缸损毁的事扣在了禤晓冬身上,又有些惋惜道:“可惜了这些鱼,不知道能救回来多少,我家老爷子养了好些年,等从寰京过来怕是要心疼死——管家,不要扰了大家的兴致,看在褚少的面子上,签了欠条复印身份证就放人走吧。” 他深邃眼眸紧紧盯着禤晓冬,却没有如愿见到对方脸上变色,反而是客人们议论纷纷起来。 脸色仍然还苍白的漂亮少年忽然道:“这个鱼……贩子全程根本没有碰过鱼缸,我进来他就要走了,怎能说是他损毁的?这鱼缸怕是自爆的吧?” 盛磊磊脸色微微一变,像是有些意外,但却又慢慢笑了:“这位客人是?” 若有人都看向了他,无言的压力传导着,少年看向他,却也有些受不住那冷而沉的仿佛审讯一样的目光,微微转开眼眸道:“我是林亦瑜。” 盛磊磊慢慢念道:“林亦瑜啊……林亦瑾是你什么人?” 林亦瑜脸色微微涨红:“是我兄长。” 盛磊磊双眸缓缓扫视着他全身笑道:“原来是林亦瑾的弟弟——我记得林亦瑾生母早逝,想来你是林若飞后来的太太生的了,据说林太太身体不太好,一向不太出来交际,生的一对龙凤胎好像身体也不好……倒是不认得你。” 林亦瑜脸色已经有些难堪,盛磊磊笑了声:“这鱼缸,并不是钢化玻璃,而是专门定制的水晶石英玻璃,并不会自爆,林亦瑾人不错,看在你哥哥面子上,得好好招待你才好,管家快请林二少下去更衣,不然感冒了可不好。” 人人都笑了起来。 林亦瑜脸色难看,他为人敏感,听着那些声音只觉得都是在不屑和轻视他,但他脸上却仍有些倔强:“他确实没有摸到鱼缸,如果盛少一定要他赔,我替他出了这费用。” 盛磊磊笑道:“没问题,林家钱多嘛,不是自己挣的,花着不心疼,那我就真开清单送林家了。啧,难怪林亦瑾不肯回来,林二少一掷千金为人强出头,这样豪气,他做哥哥的,真是教也不是不教也不是。” 有客人凑趣道:“林大少无所谓的,他外家实力雄厚,林家产业不放在眼里。” “爱出头爱摆阔就出呗,磊少好好列,怕不是要百万。” “恐怕不止。” 林亦瑜脸色越来越难看。 禤晓冬却只是低了头半蹲在地上,人们议论纷纷,盛磊磊咄咄逼人,林亦瑜表态替他赔偿,仿佛都与他无关。 他穿着翻皮的工装靴,本来就不怕碎玻璃,手上戴着手套,将地上满地散落跳跃挣扎的鱼一只一只地捡起来放入他带来的简易鱼缸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