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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戚家的人坐在一起吃饭,在十一年前,是很正常的事。 但今天显然有点不正常。 季行觉瞥了眼名义上的“丈夫”,一阵牙疼。 郁瞳夫人抿了口儿子倒的热水,脸色红润不少,含笑打量着两人:“刚才天色黑没看清,儿子,你比小季高了啊。” 戚情顺手给季行觉拉开椅子,坐到另一侧,不屑冷嗤:“我本来就比他高。” 戚家在饭桌上没那么多讲究,郁瞳夫人也没有帝都那些贵妇人的做派,示意两个小辈自便,随意叉起块鱼排,语调上扬地哦了声:“小宝,不要试图欺骗你妈,拍初中毕业照时你穿增高鞋垫,当我和你爸没发现?” 饭桌上静默了三秒。 戚情狠狠呛了下,耳根发红,有点羞恼:“妈,不要这样叫我!” 季行觉神态安详,埋头吃饭,为避免戚情秋后算账,假装自己聋了。 岂料郁瞳转而又看向了他。 季行觉被看得头皮发麻,生怕她笑眯眯地问起他和戚情结婚的事。 戚情也不提前串个供! “小季瘦了,”半晌,郁瞳得出结论,“儿子,你不太行。” 戚情面无表情地一叉子捅穿了rou排,递到季行觉的碗里。 季行觉:“……” 他觉得戚情想捅穿的是他。 郁瞳满意地看着这一幕,安抚季行觉:“我和他爸爸都不是这脾气,也不知道继承的谁,正正得负吧,不过小宝还是懂得疼人的,别被他唬住了。” 戚情那张在军部代表着无上威严、凝聚着无数军心的脸又崩了:“妈!” “好的小宝,不叫你小宝,”郁瞳敷衍地顺了把毛,又嘀咕了声,“哎呀,我提醒这个干什么,小宝以前最听你的话了。” 戚情已经不想说话了。 季行觉尴尬地笑了笑。 夫人,您真是……太会聊天了。 一顿战战兢兢的晚饭吃完,除了郁瞳夫人,季行觉和戚情都有点各种意义上的消化不良。 好在郁瞳没有多提俩人结婚的事,她埋头研究多年,对研究以外的事漠不关心,非常健忘,吃完饭才想起来有份报告没提交,连忙跑去二楼:“我让管家收拾出了小宝以前的房间,你们凑合凑合……哎呀时间马上要截止了!小宝等下来找我哦。” 戚情揉了揉太阳xue:“妈,你当心别摔了。” 公爵去世后,郁瞳就把仅有的几个仆人遣散了,“管家”指的是以前戚情父亲制作的管家机器人,只听她一个人的话。 季行觉偷摸挪向门外,企图在戚情发现他之前溜出宅子。 和戚情睡一张床……他没带安眠药,这不得一整晚睡不着。 背后传来声凉嗖嗖的“你上哪儿去”,随即后领上递来股巨力,拎着季行觉又回到了原位。 季行觉从容地整整衣领,面不改色:“吃完饭活动活动,元帅大人,要不我试试入侵管家,让它再整理一间屋子?” 戚情抱着手,没什么表情地盯着他。 季行觉:“……或者我自己去收拾一间出来?” 戚情眉头一拧,不咸不淡地问:“你很不想和我睡一屋?” 季行觉:“?”你不是? “就这么嫌弃我?” 季行觉不知道他怎么得来了这么不合逻辑的结论,简直张口结舌:“当然不是!” “那就行了。”戚情点了下头,转身就走。 季行觉被戚情兜进了圈子里,感觉有哪里不对,但他说不上来。 他迟疑着,凝眉思索:也对,戚情都不嫌弃,他矫情个什么劲儿? 思毕,季行觉相当适应良好地跟上戚情的步伐。 戚情的房间俩人都很熟悉,上楼转角,走廊尽头的左手边,季行觉以前的房间就在他对面。 推开门,熟悉的场景乍然扑到眼底,夹带着时隔多年,却依旧清晰得恍如昨日的记忆呼啸而来。 气氛凝结了一瞬间,两人都有点沉默。 戚情拧着门把,率先开了口:“你先休息,我去找我妈。”顿了顿,他沉了沉嗓音,微含警告,“不要乱翻东西。” 季行觉无辜地举起双手:“我没有那种爱好。” 戚情没吱声,转身离开了房间。 季行觉的确没有翻看别人东西的爱好,他准备先洗个澡,最好能在戚情和夫人的谈话结束前睡着,避免一些不必要的尴尬。 他拉开衣柜,捻了捻过长的睡袍,意识到这是夫人给戚情准备的衣服。 和这一衣柜的衣服无声对峙了十秒,又衡量了下戚情对他穿着外衣上床的容忍度,季行觉望了眼窗外愈发势猛的大雪,放弃了跳窗逃走的念头,随便取了件衬衫带进浴室。 洗完澡出来的时候,季行觉似乎听到了脚步声,又怀疑是听错了。 这母子俩久别重逢,怎么着也该谈心到半夜吧? 推开门的瞬间,季行觉就知道他又想错了。 戚情的手也僵在了门把上。 他完全没料到自己一回来,看到的是季行觉大喇喇地光着两条腿,只穿着一件衬衫的样子。 目测这还是他的衣服。 他的目光如钩子般,从季行觉身上一寸寸扫过,无论是两条修长笔直的腿,还是隐约露出的小片胸口,在灯光下都细腻白皙如美玉,让人横生占有欲,想要肆意触碰、留下痕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