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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的! 白景南没有死?他怎么可能没有死?那么高的地方——! 明明一切都万无一失—— “妈的……”男人啐了一声,面容扭曲地喃喃。 “别让我找到你——” “…你想找到谁呀?”黑暗中有人问道。 一个堪称空洞的声音,压得有点喑哑,从他背后幽幽地传了过来。 “还不是那——!”男人的声音戛然而止,瞳孔微缩,倏然转身—— 身后一片漆黑,什么都没有。 他头皮一麻,有些发怵,条件反射地摸上了腰侧的皮套,有些慌乱地喊了声:“谁在那里!” “赶紧给我出来!别给我装神弄鬼的,否则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空气里安静得骇人,只有树叶的沙沙声交缠着他一个人的呼吸。 男人惊疑不定地眯起眼睛。 难道是他太紧张出现幻听了? 在他完全放松下来的那一瞬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再次响了起来,似乎离他更近了—— “我~好~怕~啊……” 咬字被故意拖长,就像有人正附在他耳边窃窃私语一般,吐字时的气息冷冰冰地扫在他的脸侧—— “我好痛啊,你为什么要杀我?” 像是委屈,像是不解,随即而来的仿佛便是疯狂的报复。 男人瞳孔骤然紧缩。 少年的声音很轻,甚至有些破碎,几乎快是用气音在说话,无端让他寒意更甚,背后都被冷汗浸湿了。 “下来陪我吧,我好痛啊……” “你…是你……!”他终于开了口,声音都有点抖。 身边没有人没有人根本就没有人! “是我啊。”语带笑意,下一秒有什么冰凉的东西从后面抚摸上了他的脖颈。他僵硬地扭过头,对上了一张惨白惨白的少年的脸,蒙着模糊不清的黑雾,几乎是半透明的,却瞬间和早上那张被他推下去的少年的面容瞬间重叠! 他脑袋一嗡,来不及反应这到底是个什么超自然的现象,疼痛便已经在神经末梢爆炸,切断了他所有的幻想。 惨叫被堵在喉咙,耳中传入无名鸟凄厉的鸣叫。 利刃刺入胸膛,刀尖从后背探出小角。 男人的身体在一瞬间僵直了,瞳孔由于震惊瞪大。他好像想说什么,却除了嘶嘶的倒气声以外什么都发不出了。咽喉被割断,血液顺着脖颈的线条一路蜿蜒钻入衣裳,飞溅出来的那部分直接渗进了地面,什么也看不见了。 刀刃倏然被人拔出,眼前的身影轰然倒塌。 有凉意落在少年的肩头。解庭南微微抬眼,暴露在空气的手背上沾染湿意,冰凉的。 少年后知后觉地眨了眨眼,面无表情。 啊,下雪了。 雪势来得急而猛,纷纷扬扬的雪花砸落在他的身上,濡湿了大半黑发与衣衫,不一会儿地面就覆盖上了一层薄薄的雪,在昏黄路灯的掩映下,看着竟然有几分温暖的感觉。 ——哦,当然,还有躺在地面上、受了伤的人。 像是刚反应过来,解庭南迟了半拍从黑暗中渐渐隐出身形。确定对方气息在逐渐衰弱后,他才缓慢地从地上重新站起来。手上匕首泛着冷光,鲜血顺着刀锋滴落在地面刚覆盖上的一层薄雪上,瞬间晕染开一片暗淡的深色。 滴,答。 其实本是没有声音的,可不知道为什么少年总觉得自己听到了什么,就像一切都具象化了一般,红与白交织绘出惊心动魄的色彩。 那个少年的声音还盘亘在他脑海。他说, “…直接杀了不就好了。” 解庭南垂下眼,往日明亮的蓝眸里晦涩不明,酝酿沉沉的雾。 ……其实白景南说得也无不道理。 他想,不能再给自己留下未知的隐患了—— 守株待兔可不是他的作风。 不好意思啦。 最后一个见到你的人是苏落。 所以杀了你的只能是苏落。 接下来只用等待“有心人”发现尸体了。 雪越下越大,在地上还有着微弱气息起伏的男人的躯体扫上一层花白。少年的身影在寒风中渐渐淡去,最终彻底消失在了黑暗中。 下一秒,公共厕所最后一个隔间的门被人从里面打开。解庭南抖了抖肩上的落雪,若无其事地走了出来。 回到会场的时候温寻慕问他为什么去了那么久,少年不好意思地挠挠头,声音轻缓地解释说身体不太舒服。 不会有人怀疑他,毕竟他有完美的不在场证明。 但苏落…… 那可太不一样了。 · 次日早上七点,浩浩荡荡一大批学生在广场上集结,各自都整装待发,等待总教官给他们布置下今日的任务。 解庭南不是来得最晚的那个。他几乎一夜没睡,满脑子想的都是那进度条卡在百分之七八十的主线任务和该死的支线。 总教官在广场中央舞台上发号施令,口号喊得一句比一句响。站在最前面的他躲不过对方灼人的视线,只能硬着头皮也跟着大部队热烈地鼓起了掌。 好弱智啊…这是什么大型小学生春游节目吗……? “……今天的任务是将会是你们人生中绝无仅有的、刺激而又充满激情的活动!每个同学以小组为单位,共同去寻找自己组分配到的东西。这个东西可能是动物,可能是植物,也有可能是一件工具,不管是什么都要由你们自己发挥自己的聪明才智去获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