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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高义,竟斩杀了当年南下劫掠我元旭边境的饿狼,报得此深仇大恨,振国威武之名,二位公子的确实至名归!” 原来皇甫灵让人捧上前的盒子里放着的,竟是用石灰埋起来的几个首级,这几人皆是大漠和草原上的一方王侯,杀掠东胡和元旭普通民众无数。其中一个正是当年东胡老汗王麾下那位俘虏了元旭人,又将众元旭人卖给赫烙族做人牲的残暴将领。 一年前那人不服皇甫灵一个女子为皇,带领部众叛离东胡,又联合耶律肃旧部斩杀归于皇甫灵下的众部落平民,残暴之行令人发指,终被楚辞和钟离煊斩于马下。 听闻贺璇玑所言,众臣子哗然,有那记得元旭国耻的,见昔日仇敌尽数被杀死,面上现出痛快之色,更有一妻儿皆死于敌手的老臣更是落下泪来,起身对楚辞和钟离煊躬身一拜。 “臣父兄妻儿之仇得报,老臣谢过三皇子!” 要谢东胡人是不可能的,但谁叫此时斩杀了那恶棍的是他们元旭的三皇子,这怎能不让人欣喜? 石灰盒子最后被捧到皇甫正则面前,皇甫正则看了一眼,眼中划过意外之色,难得点点头,神色和缓些许:“到底是元旭人,虽学了些娇蛮气,元旭男儿的骨气尚未丢尽,来人,赏!” 皇甫正则虽不像个君王,但到底没忘了国仇家恨。 眼见连皇甫正则都松了口,东方雅脸皮一僵:“我儿和这位勇士感情真好,回京也不拜见母妃,可见我儿在东胡的确是其乐无穷,皇儿,不知伴着女皇的趣事能否告知母妃一二,免得母妃担心呢?” 钟离煊看东方雅煞有其事的做派蹙眉,佟俞白听到东方雅唤钟离煊是儿子,神色带上有些难掩的雀跃,似是得了什么大便宜般。 钟离煊面色一冷:“我娘亲自是不必担心我的。” 两人对视,一个漠然,一个却难掩不安。 两人也都不想装了,钟离煊面无表情,东方雅看他如此情绪外露,倒是心里一安,寻思这小子躲在东胡三年,战功赫赫又如何,却不曾想他这是替东胡人打天下,可不就是在皇甫正则心上扎刺,看来,这小子还是榆木脑袋,只学到了东胡人的蛮子习性,心眼半点每长,如此甚好。 她给身后近侍使个眼色,那近侍上前给皇甫正则斟酒,手一抖,酒液就倒在了皇甫正则衣襟上。 “奴才罪该万死,请陛下恕罪!” 皇甫正则烦躁的摆手,起身准备去换衣服,那近侍赶忙搀扶着皇帝站起来,皇甫正则起身一脚将那近侍踢到一旁,正待发作,坐在一边的宠妃莺歌柔柔起身,搀扶着皇甫正则:“这不长眼的奴才,还不下去!还是由臣妾侍奉陛下更衣吧。” “还是你贴心。”皇甫正则浑浊的视线看向莺歌,抬手摸了摸莺歌的眼睛,“像她。” 这个她指的是谁,在场众人皆心知肚明——正是那得到皇甫正则爱重的先皇后东方雅。 皇甫正则已经有了醉意,此言一出,东方雅双手忍不住握紧,皇甫灵只觉有趣。 莺歌闻言只笑了一下,就搀扶着皇帝离席。 皇甫正则这一去就去了好一阵,东方雅数次试探皇甫灵,佟俞白也不断尝试挑拨钟离煊,但钟离煊和楚辞心神不在此,并不搭理佟俞白,只一边喝酒一边闲聊。 皇甫灵倒是兴致不错,和东方雅有来有往逗趣了一阵,察觉时隔多年那心思深沉的前朝公主俨然是风度全无,又觉世事难料,兴致也全无了,倒是有些难言的寂寥。 她本以为,东方雅能成为自己的对手,但是此番真见了面,她才发现,原本的雄鹰关在笼子里藏在暗处久了,就会变成鸱鸮。 酒过三巡,楚辞觉得有些眩晕,将把玩了好一阵的铜管别在腰里,摇摇头起身准备出去清醒一下,钟离煊假作不胜酒力,也随着楚辞出去。 两人刚一离开宴厅,一个内侍紧随而至,那近侍挥手,让几个人搀扶住楚辞和钟离煊,行了一礼道:“大人可是要用些醒酒汤?清梧公主让小的为两位大人带路,大人请!” 楚辞似是脑中有些昏沉,他晃晃头,含混道:“前面带路。” 几个近侍搀扶着楚辞和钟离煊到了一处别院,将两人安放在榻上,端了醒酒汤,眼看得楚辞和钟离煊喝了,才退下去,几人临出门的时候还顺道在门外拉住了门栓。 待几个侍从走远,一脸醉意的钟离煊神色便恢复了清明:“也不知道正主儿什么时候现身,可不要让我们久等才是。” “快了,探子说此时皇甫睿就躲在皇宫内,也不枉雪棠特意让他看到热气球。他知道下药成功后必是按讷不住,这药不到一炷香时间生效,他必是在这期间就躲在不远处想伺机而动。” 楚辞负手而立。 东胡进贡的秘药,读作龙阳合欢散,实为断子绝孙药,楚辞将之提纯当做麻醉剂来使用,皇甫睿却孜孜不倦的要用这药来害人,也不知道他为何对合欢散这么执着,又如何格外喜欢用闺中密事来坑人。 楚辞和钟离煊早就从雪棠几人处得了消息,中药的模样当然是假的,不过做戏做全套,今儿晚上他们就是来看戏的,干脆添了把火,让这出戏演的精彩些。 楚辞将口中方才喝的醒酒汤吐出,擦擦嘴,打开窗户,和钟离煊临窗站着,听着远处的动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