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丰收
持续了两周的雨季结束，山谷迎来了明媚的阳光。 这天所有人都出动，在程俊的带领下开始开垦盆地南面的荒地。水稻需要大量的水，盆地南面地下水丰富，非常适合灌溉水田。程俊还专门抽调出一个小组，准备挖水渠，从瀑布引水过来。 开垦工作进行得非常顺利，虽然工具设备都不是很趁手，但想到以后有大米吃，大家都非常兴奋。盆地的生活自由富足，让每个人脸上都有了笑容，对未来充满了期待。 经过几天的努力，水田初具规模，程俊留下一组人负责水田后续的工作，其余人则转战到山谷，开始开垦种植小麦的荒地。开荒的工作持续了一个多月才告一段落。 大本营的人员重新做了安排，专门抽调出一些人成立了农业小组，由程俊负责，管理全部的种植工作。 经过几个月的努力，盆地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房屋基本竣工，水田里水稻金黄，小麦和玉米也成熟，大本营迎来了大丰收。 程俊找到言璃报告农作物的情况，“水稻和玉米都很成功，比原先预期的产量还要多，就是小麦可能没有预计的产量，小麦变异了，我没能料到它的生长期会这么短。” 小麦的种植面积是最广的，主要面粉是最受欢迎的粮食之一，而且还可以制作成各种即食面食出售，言璃本想着大量生产挂面出售，主要挂面好保存，适合大量生产。 “减产严重吗？”言璃问道。 程俊点了点头，回答：“差不多减产三分之一。” 言璃微微挑眉，损失还不少，但总体来说比言璃预期的要好很多，对这个结果言璃已经非常满意。 言璃说道：“也行了，第一次就能有这么好的收成，已经很了不起了。这几天是不是要收水稻了，要不要大家停下工作帮忙？” 程俊回答：“暂时不需要，水稻这边人够用了。等到收玉米和小麦的时候需要全部人都上，特别是玉米，量非常大，到时估计有得忙。” 玉米是最没有上心打理的农作物，结果就如程俊刚开始说的，山谷非常适合种植玉米，玉米产量惊人，而且很多只撒了种子，后期都没有管过的地方，玉米都生长得非常好。玉米经过变异后，生命力变得更加顽强，完全不用人工去培育。 接下来的时间就是秋收，在经过近一个月的忙碌，终于把所有农作物都收完，结束了这一季的劳作。 …… “郭叔，东西都做好了吗？”言璃来到厨房找厨师长。 现在所有人都搬到了石头山周围新建的房子里，盆地在黑狐的精心规划下焕然一新，真正成为了可以安家乐业的世外桃源。 盆地里的所有房屋都围绕盆地中心的石头山而建，房子既坚固又实用，还非常舒适宽敞，所有人都有了属于自己的温馨小家，工人们也再次和家人过上了舒心又独立的日子。 厨师长从里间拿出一个布袋子，里面装满了大饼。现在大本营有充足的粮食，厨师长除了每天给大家变着花样做美食，还开始投入到制作各种方便保存和运输的食物。 “你们什么时候出发？”厨师长问言璃。 言璃回答：“明天早上就出发。” 时间过得飞快，半年过去了，外面的极寒天气有了好转的趋势，言璃准备带着一批食物去尧城。 这段时间言璃一直试着和周书尧联系，但通讯一直不通，也不知道尧城的情况怎么样了。 前几天飞仔带着几个人出山谷查看情况，外面还是天寒地冻，白天气温在零下二十度左右，还不算太坏，夜晚则会降到零下四十度。言璃让厨师长做了很多饼，这种饼很硬，需要泡热水吃，但不容易变质，非常好保存也方便携带。 第二天太阳出来后，言璃和飞仔带着一个小队的人出发前往尧城。 出了山谷没走多远，言璃把最后一件大衣也套上，在盆地待惯了，一出来就觉得特别冷。言璃把自己裹得跟粽子似的，缩在座位上瑟瑟发抖。 飞仔看了眼言璃，说：“让你待在大本营，你不听，非要跟出来！” 言璃见飞仔要开空调，立马制止，“我还抗得住，不要浪费汽油了，等实在太冷了，我们再开空调。” 这几辆车都经过改造，可以在非常崎岖的路面行驶，为了改造这些车，飞仔和黑狐几乎倾尽了家底。言璃想做生意，就必须得有运输工具，光靠人力肯定没法运粮食，这点大家早就想到了。 从大本营到尧城需要穿过一片荒原，言璃怕中间汽油不够，所以不让飞仔开空调。 各个聚集地之间的道路都损毁，为了运送粮食只能是走相对较平坦的荒原，只是这样非常绕路，他们必须得省着用汽油。 飞仔从后面拿过毯子盖住言璃，说：“不用担心汽油，开空调不费油。要顺利的话，天黑前应该能到尧城。到时你不要着急下车，等确认安全我们再进城。” “啊？不费油啊！”言璃笑得憨憨，这些她还真不懂，“你怕尧城有危险吗？” 飞仔看着窗外白茫茫一片，说：“极寒天气持续了半年，尧城的食物储备肯定是见底了。这人啊，一旦饿惨了就会非常危险，什么事都能干得出来。” 言璃微一怔，也看向窗外。 盆地的生活让她暂时忘却了曾经见过的惨状，人这种动物确实可怕，一旦饿极了什么残忍的事情都能做得出来，在末世人吃人也不算是什么稀奇的事情，只是…… 言璃心中默默祈祷，希望尧城没有放弃底线，没有走到那一步。 …… 傍晚时分，车队进入了尧城。 尧城没有太大的变化，大雪覆盖了残垣断壁，给城市送上了银色的外衣，显得宁静又安详。 晚上气温降了下来，车队沿着狭窄的道路向城中心驶去，一直到围墙处才停下。城门处静悄悄，没有一点动静。 飞仔摁了摁喇叭，没有人出来。 “不会都死了吧？”高伟探出头看向岗哨。 言璃没好气地瞪了眼高伟，对飞仔说道：“可能都进了地堡，你试试用无线电联系，看能不能联系上。” 外面的气温降到了零下三十度，要是进不去城，他们就得找地方过夜。言璃在温暖的地方待惯了，还真有些适应不了这鬼天气，一开车窗就冻得直哆嗦。 飞仔拿出无线电通讯器开始调频，试了几次，依旧没有回应。言璃心中不安，虽然想过最坏的情况，但她一直坚信尧城一定能挺过这个难关，她相信尧城人没有那么脆弱。 这时无线电终于有了回应。 “我是言璃，周书尧，你能听见吗？”言璃连忙对着通讯器喊话。 通讯器信号很不好，言璃听不清对方的话，但听得出是女生，只是杂音太重，根本没法对话。 “怎么办？”言璃看向飞仔。 通讯时断时续，言璃一直在喊话，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 飞仔想了想，说：“要不我们炸开大门吧。” “啊？这样不好吧。”言璃觉得不妥。 尧城建立围墙是为了隔绝外面的人进入，现在天气虽然有回暖的迹象，但还不知道确切的时间点，他们又送来了粮食，更应该防止外面的人进入。 飞仔可能也觉得不妥，对高伟说道：“你带几个人下车点火，把烟弄得大点。” 高伟领命行事，言璃坐在车里看着众人点火，对飞仔说道：“尧城人要都躲进了地堡，咱们点火，他们也看不见吧。” 飞仔回答：“一会儿我们再弄点动静出来，这样要是尧城还有人活着就会出来查看，就能看到我们点的烟了。” 等烟雾起来后，飞仔也下车，众人围着火堆向天空齐齐射击。 纷乱的枪声响起，打破了城市的寂静。 隔了一段时间，众人再次弄出动静，这样持续了几次，大门处终于有了动静。 厚重的大门缓缓推开，一小队全副武装的尧城治安队整整齐齐地跑了出来摆开阵势，带队的正是周书尧。 言璃认出是周书尧后，也顾不得寒冷，从车上跑了下去。 “周书尧，是我，言璃！”言璃冲到队伍面前，欣喜地抓住周书尧的胳膊。 看到言璃，周书尧愣了一下，好像做梦都没想到会在这个时候见到言璃。周书尧的脸颊都凹了进去，整个人瘦得脱了相，脸色蜡黄、嘴唇干裂，形如枯槁。 言璃忍不住红了眼睛，哽咽着说道：“我们带了食物，让我们进去。” 周书尧总算有了反应，轻轻握住言璃的胳膊，缓缓点了点头，用干涩的声音说道：“谢谢你……” 周书尧温柔地看向言璃，被苦难摧残，已不知怎么微笑的脸，终于有了丝笑容。 车队在治安队的带领下缓缓进入城区，围墙里和外面一样静悄悄。尧城所有人都转移到了地堡，尧城一共有四个地堡，周书尧所在的地堡收容了全部伤员，周书国等人也都在这个地堡里，几个地堡之间建了临时通道，但通道在地上，在极端天气来袭后地堡之间断了联系，最近天气缓和了才重新联系上。 “现在情况怎么样？”言璃问道。 周书尧沉默了片刻，说：“有一个地堡，昨天我们封上了大门。另两个还在苦苦支撑，除了一部分老人没熬过去，大部分人都还活着，只是粮食严重不足，每天一个人只能分到半块压缩饼干。这样也只能再坚持个半个月，之后就彻底断粮了。” “你那里呢？”言璃关切地看向周书尧。 周书尧露出苦涩的笑容，说：“我们这些人已经三天没有吃东西了，伤员死了一大半，剩下的人，现在一天一包压缩饼干支撑着。” 言璃忍住眼泪，问道：“不吃东西，你们怎么活？” 周书尧回答得非常平静，说：“我们不是一点不吃，明天每人会分到一块压缩饼干，我们本打算明天出去打猎。气象专家去世了，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极端天气是不是真的过去了。” 言璃发现周书尧说话非常慢，这才反应过来他是饿得没力气。 言璃慌忙从兜里拿出一张软饼，这是来时厨师长给她单独做的鸡蛋饼，让她路上吃。现在大本营粮食充足，可以做任何美食，但飞仔他们习惯了罐头，所以带的干粮都是罐头，只有言璃喜欢吃这些软乎乎的东西。 言璃拿过水杯一起递给周书尧，说：“你先吃点垫垫。” 周书尧看着饼露出渴望，但没有接过去，说：“等到了地堡，大家一起……” 言璃二话不说，把饼塞进了周书尧的嘴里，又把水杯盖子打开递过去，说：“我就是来给你送吃的，你现在马上给我吃，不然其他一切免谈！” 言璃才不管其他人，强硬地盯着周书尧把那张饼吃完。 车里还有其他食物，但言璃不敢让周书尧吃太多，饿的久了要是一下子吃太多身体会出问题。一旁的飞仔也拿出罐头开窗扔给跟在车旁的尧城治安队队员，尧城人坚持住了底线，他们所有人都值得敬佩。